穆阳明明可以下地,但他没有,他就这样赖在周鸣鞘身上哪也不去,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。
他与周鸣鞘肌肤相亲,于是周鸣鞘说话的声音从骨头、从血肉传来:“不开心?”
穆阳低声答:“想哭啊,小狼。”
他声音里已隐约带着哭腔,是失去一切的人歇斯底里的愤怒和指责。
于是周鸣鞘顿了顿:“不要哭,”他说,“不准哭。”
这样哭出来,冰冷的城市世界会嘲笑你。路灯就是它们的眼睛,它们把你的悲痛照成影子粉饰肮脏与不堪。
他把穆阳放在地上:“不开心,我们就出去。”
他拉起穆阳的手:“走,我带你去放火。”
第22章 22
他说放火,就真的放火。
他带穆阳到一处烂尾楼——这是他在珠江河畔打杂工时发现的。他观察过这栋楼许久,打听到消息:原来它本该是一处写字楼,建好后要作为金融中心,但是中途投资方因资金流转的问题撤投,不建了,成片的玻璃来不及安装,碎在千八百片躺在水泥地上。
冰冷的水泥钢筋像蛰伏的巨兽,格格不入般耸立在老城区里。
穆阳后来说,应该感谢这些钢筋水泥。
没有它们,人类凶残的本貌早就破笼而出。社会文明空有其外皮,骨子里却还是丛林弱肉强食的原始社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