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不必,’他是这么说的,‘哀莫大于心死。第一课他上完,付出了足够的代价,以后不会再逃。’”周念亲抽完那根烟,轻描淡写地摁在桌上。
菜已经凉了。
他笑了笑,忽然转口:“所以,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?”
周鸣鞘一怔,下一秒,觉得身体里有一道电流,鞭子一样顺着脊梁骨狠狠一抽,打在脖子上。他仿佛一下子想明白,向来惜字如金的小叔为何闲极无聊,和他讲这样一个故事。
天那么闷,风扇叶打转的都是热气,蓬蓬地压在人心口,他却无故出了一滴冷汗。这滴汗顺着眉角滑到下巴,简直像一只蚂蚁在爬。他低声说:“是一个……和我一样的人。”
他想要自己镇定,然而却做不到,声音里究竟带上一点打颤般的惧意:“穆阳不可能出卖我。”
周念亲笑意盈盈看他一眼:“是吗?海誓山盟谁不会说,金字当头,各奔东西。你那么笃定,他不缺钱?”
周鸣鞘想起那只小猪。
周念亲看他的眼神那般高傲,满是不屑,将他的所有自信都坚定地践踏在脚下。
他一瞬间动摇了。觉得自己像掉进冰窟,浑身僵硬,动弹不能,连挪动脚步离开这个地方的力气也没有。
但几乎也是同一瞬,他眼前闪过穆阳的脸,闪过穆阳那双炽热的、明亮胜繁星的眼睛,想起他一滩春水似的看过来,恣意轻快地露出笑。
想起那些同床共枕的夜晚,想起并肩坐在屋顶上说过的那些话,想起坐在他摩托车后座上吹过的那些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