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岸从他手上将册子抢走,哗啦哗啦地一页页掀过去,手却抖如筛糠,连那薄薄的几张纸也捧不住,只能死死抵在保安室的桌子上。
他很狼狈,那看着就十分昂贵的衣裤被肮脏的雪水打湿,鲜血顺着手掌上横斜的伤口一滴滴砸在地上,连整个人都摇摇欲坠,仿佛全凭着一口气立在这里,若是这口气散了,人怕是也要撑不住了。
保安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,越看越疑心这alpha也不过是色厉内荏,勉力装出了个凶狠的样子来。
心里这样想着,只见前头的alpha悚然一震,霎时间如同被人锤了一记闷棍,着了魔一般痴痴地僵立不动。
二月份小,又是年节,登记在册的信息比寻常更少,甚至那一天,也只登记了一个名字。
书册上一个个黑色的大字从眼前飘了起来,清晰的如同一把刀,横插进林岸的大脑:
二月十一日,死者童叶,联络人方圆,联络电话……
滚烫的热泪跌落在冻僵的脸上,几乎烧的他感到刺痛。林岸弓下腰,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燃烧,恨不得下一秒就轰轰烈烈地化成灰烬。
耳边似乎响起了诡异瘆人的“嗬嗬”声,凝神去听,才发现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。
他的心里胡乱涌上许多陈旧的画面,想起童叶洁白的脸,望向他时爱意倾覆,柔软目光似有万语千言,想起他穿着滑稽的黑色西装祝他与徐嘉憶百年好合,而最后那一晚他们并排走在萧瑟的寒风里,他叫他的名字,对他说再见,脸上是笑着的,却有泪不断涌出来……
林岸佝偻着向后踉跄两步,只觉得胸口一痛,忍不住咳了一声,霎时便呕出一捧腥甜的血来。
意识开始抽离,所有的一切都渐渐飘散,眼前的字,手中的纸,脑海里他的样子,都像烟一般缥缈不可握,只有那种痛镂骨铭心,永世无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