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样太傻了,他记得又怎样呢?打完招呼就再没有了。他都不敢去想这如果被人看到了,学校里会怎样传他,一个妄想倒贴的初中同学?或者更难听一点,一个没脸没皮的狗皮膏药。最好是根本无人在意,这对他来讲是最合适的结果了。
杨逢时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,他开始想得很多,没有少年人该有的想象力,却生出了一身见不得光的自卑。
所以他往后再不敢想去叫林炙的名字。
杨逢时高二那年,杨顺武出了一场车祸,险些保不住左腿,对他从当初的不甚在意突然开始变得刻薄起来,开始数落起他的不是,从他妈妈去世开始说起,说他一个人供他读书有多么不容易,说他还不懂事的要搬去学校给他增加负担,如此种种。
终于有一天,杨逢时回了嘴,“妈妈的赔偿金你用完了?”
他被打了一巴掌,然后穿着单薄的校服在深秋的夜风里站了一夜。隔天他发了高烧,在医院挂了七天盐水。
至那以后,他再也没有跟杨顺武顶过嘴,开始是因为他承受不起顶嘴的代价,后来是因为早已失去了开口的兴趣。
杨逢时挂盐水也没敢落下课业,读书对他来说是逃离的唯一希望,而且成绩好的话还可以拿一点奖学金。
那天中午下课后,他实在熬不住睡了一小会,醒来后教室的人都已经走完了。
他早上没吃早饭,走路的时候脚步没有力,像虚浮在空中。路过食堂旁的花坛时还不小心踩到什么滑了一下,他低头去看,是一张饭卡,他捡起来,上面贴了一个空白的姓名条。
杨逢时看了看四周,前面刚好有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走过来,看到他手上拿着卡径直跑到他面前,“同学谢谢啊,排完队才发现饭卡掉了。”说完还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,嘴角弯弯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。
“没事。”他把饭卡递给女生,抬起头时却正好看见林炙正往他这边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