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他才知道,温十安只是堪堪大了他两月而已,回想起那时站在门槛上笑出声的小少年,他后知后觉,其实谁年长都无所谓,温十安只是单纯地逗弄他,以此来要初来乍到的小孩更惹人怜爱些。
他这一声“哥哥”被哄着叫了很多年,而温十安待他也着实贴心。
他们其实是顶像的人,只是旁人形容他是如玉般的人,需得陈列起来,在一众藏品里也毫不争艳。而温十安却是玉做的剑,精致得叫人无法不注意,触手温良宜人,却不能佩戴,因为剑气伤人,不甘被缚。
他本该是鹰翔于天,而不是如今这样的模样,如圈中禽鸟。
顾澈自然醒时,便正赶上饭时,游廊里有丫头捧着食盒,向着后罩房的方向走,瞧见他出来便行了个礼。
他抬眼望了望,食盒里只有一碗清粥,还有两个小菜,着实不像是一个少爷的饮食,便问:“他每日就吃这么些?怎么不去膳厅?”
他话里掺着些半醒时的迷醉来,像是不过随口的一问,晨起的阳光最为唬人,落在眼里就柔和成了一片情意,倒叫人平白红了脸。丫头抬头怯生生地打量了他一眼,便低声道:“少爷自从和老爷吵过架,就再也没出过房间。”
“吵架?是何缘故吵起来的?”
丫头撇了撇嘴,回忆道:“头几年老爷想给少爷剃头,但少爷不同意,因此大吵了一架,那次少爷还被打得几个月下不了床。”
他面色平静,只是在听完这番话后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,这份不耐很快一闪而过,不漏痕迹,他保持了个礼貌的距离,伸手道:“我知道了,这个给我吧,我正好要过去。”
他敲开后罩房的门时,,温十安还躺在床上,懒懒地拨着帷幔上的流苏,窗紧闭着,屋里暗沉沉的,总让人想起贵人家里扣着华贵罩布的鸟笼,以此来要笼中的鸟儿瞧不见天空,眼里没有了,心里就没有了,也就不会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