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澈却有些微愣,好或不好,他也不知该如何评断,只是时亦生毕竟也和他们有过一段亲密的日子,总是不该让他多操心的,便道:“他在温府很安全,如今也都还好。”
“他从前是最要强的性子,怕是现在也不好过。”时亦生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,抬眼望向牢门的方向,用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声音道,“在温府待着,能好到哪去。”
顾澈心里颤了下,试探性地问:“您和温大哥呢?”
时亦生双手交叠着,顾澈注意到他两手紧握,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微微泛白,而他自己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无意识的举动,过了许久,他的眼神才终于从牢门那抽了回来,声音里却疲乏得很,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罢了。”
一向活泼的刘晓和赵义也察觉到了此时气氛的不对,扭过头和其他学生们低着头讨论,从哪位老师讲过的课聊到谁家里又养了条狗。
时亦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,只是自顾自道:“若有机会,带他离开温家吧。”
顾澈也听出了他的意思,温家是个吃人的地方,他早该带温十安离开的,只是从前并未深刻看清过这里的九曲回肠,如今改天换地,温家不合时宜的如皮藓一般丑陋的内里才见了光。只是再想离开,却已经晚了。
“先生当年,是自愿来的温家吗?”顾澈没缘由的想起尚在温府时看到的时亦生,他似乎天生带了岭南的雨季的愁苦,眼里总有着不属于北京的湿润,看一眼那湿润都像是要滴进心里。
指甲抠进了肉里,疼痛唤回了脑中的一丝清明,时亦生轻咳了声,嗓子干涩异常,“说来话长了他救过我,作为回报我就陪他回京。”
但温铎之是个疯子,这点时亦生比谁都要清楚。
从前他服务大清,如今又替民国卖命,全然不是因为什么忠君,更遑论拿钱卖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