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屑味,汗臭味,机器与木头相互摩擦后的焦灼苦味儿。
这些因素,组成了窦刻的夏天。
吊顶的后续工作安排在了明天,所以今天大家都能按时下班。
窦刻像往常一样,低头上了班车,身旁的工友给他点了根香烟,他这次没有拒绝。
就这样一路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,回到了另一个嘈杂热闹的地方。
城市的最边缘,菜市场后乱搭乱建的老居民楼,五六个人合租的小破房。
窦刻拿着自己的毛巾,换洗衣服,以及一块肥皂,率先占领了浴室。
说是浴室,其实也只是一个成年人转身都困难的封闭狭窄空间。
洗澡是冲水淋浴,脚下却是蹲厕,无论是谁,平常洗澡,都只能叉腿站立,速战速决。
破败的木头门有些年头了,风一吹,插销都生锈地吱嘎响,仿佛轻轻一搡,它就会立马坏掉。
花洒也很陈旧,水流偏小,冲劲很弱。
叮叮哐哐一阵响,三四个人进了屋。
厕所门被从外面拍得哐哐响:“窦哥,又是你在里头吧!赶紧地,我要上大号!”
“等着。”窦刻用肥皂搓洗着稍有些长了的短发,继而抹了把脸,扭开淋浴头。
凉水冲走了一身的肥皂沫,这或许是一天中最让人感到舒坦的时间。
没过几分钟,木门又被拍得砰砰响,紧接着外面又传来了一声哀嚎:“哥!快要拉裤兜儿里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