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ell,地狱。
他打了个寒颤。
小乞丐动作更甚,把卫波的小腿当成浮木一样死死抱住,鼻涕和眼泪早已糊在了卫波裤子上,嘴里还念念有词,可怜的样子也带出了一些住客零星的抽泣声。
“他说什么?”俞汉广压住心内的难过与恐慌,手伸到口袋里想掏翻译器,却什么也没摸到。
卫波仔细分辨着小孩呜呜囔囔的声音:“应该是一些害怕之类的话,不知道哥哥和妈妈在哪里……想回家去找妈妈……”
“aa”这个词俞汉广听懂了。
他想起小时候因为没亲妈经常在幼儿园哭花脸,又看着小乞丐褴褛的衣衫,胸口堵得难受,鼻头也跟着发酸:“唉!这么小的孩子,心理阴影得有多少。卫老师啊,你说你好端端的来这儿干嘛?”
“因为我……爸爸,”卫波眸子半明半暗,突然苦笑道,“原本来这里工作,只是想……”
想逃避,想赎罪,想解脱。
他有愧,愧于自己缠绕在心间的懦弱。
“可现在,我逐渐理解我爸爸为什么不愿提及他在这里的生活。”他实在开不了口,只得吐出一口浊气,“每一次动荡都能带来发财的机会,但是这机会是建立在流血和死亡之上。这世道,心肠不硬一些、不麻木一些,根本活不了。能哭出来的,大概只有孩子了。”
麻木的人,因为生活已经坠入深渊,所以甘心受苦;敏感的人,因为还抱有纯真的幻想,所以自讨苦吃。
这两类人他在乌顿见过太多,不知道哪种人更痛苦,更可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