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筷子”骑着他那辆小电驴,朝他挥了挥手,然后跟着搬家公司的卡车,很快消失在了街头。
年三十这天七里坡彻底萧瑟了下来,隔壁是那家他们经常去的书店,老板娘早就关了门回家过年去了,江裴知联系了几家装修公司,也都要年后初五才能动工。
招牌上“老王的歌”四个字落了很厚的灰,看起来孤零零惨兮兮的,其实江裴知在得知周安的名字时就很想问,为什么不叫“老周的歌”,是有渊源,还是单纯只是因为“老王”比“老周”更有情调,但最终也没问。
店内的陈设和脏兮兮的招牌不同,虽然旧,但并不脏,江裴知转了一圈,在角落里发现一张周安没带走的折叠小马扎,他顺手拎了下来,放在了门口。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七里坡道路两旁光秃秃的国槐上挂着的灯笼都亮了,江裴知坐在门口掏出了手机。
今晚是除夕,但在江家向来没有年夜饭这个概念,前几年程行轶一直在医院昏迷不醒,江裴知一个人住在外面,团圆这个词有点冷冰冰的,又陌生又压抑。
而程行轶醒来后也有自己的作息,医院护工会安排在他下午六点准时吃晚饭,然后休息,他睡眠一直不太好,江裴知不想去打扰他。
他和闻阔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今天下午四点,闻阔在吃年夜饭,国外和这边有时差,当时闻阔那边是晚上九点。
之后就没了动静。
江裴知再一次突兀的察觉到,他有些不习惯。
周老板送的数独册还剩下很多,他随便翻开一页做了起来。
可能周安也只是为了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,所以这个数独并不是很难,应该是给小孩子开发智力用的入门级,没一会他就做了个差不多。
写完后他又开始在空白处默写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公式,数学公式物理公式化学方程式,想到什么写什么,不知道过了多久,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江裴知一顿,拿起手机,是闻阔的消息。
他发了句:你不在家里?
江裴知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,等到闻阔又发了一句“你在哪”,他才迟钝的意识到了什么。
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。
江裴知:七里坡那家培训班。
闻阔回的很快:你在那边干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