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说明了什么?
贫贱夫妻百事哀啊。
而现在,大概所有的人:亲近的、不太亲近的、疏远的、毫不相关的……恐怕都在伸长脖子等着看好戏,看陈若景的反应,看宋文煊的反应,看有没有正宫手撕男小三的大戏。
当然也有真心关心他的人,好比陈若飞,好比桑妍,可不管对着什么人,不管他们对此抱着怎样的态度,陈若景都没有撕开自己的伤口供别人观阅的兴趣,于是当桑妍问起他接下来的打算时,他便只是隔着电波冲对方笑了笑,淡淡地说道:“还能怎么办?当然是原谅他啦。”
他的态度颇为放松,语气也充满调侃的意味,桑妍闻言却更加紧张起来,生怕他强撑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,回头再做出什么傻事来。
桑妍想要安慰他,又不知该从而说起,思忖再三后,只得顺着陈若景的说道:“也是啊,你们还管着同一家公司呢,现在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男小三?要我说,你就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等悄悄把他的财产全都搬空了,等他身无分文,宋家又不肯收留他的时候,你再一脚把他蹬开,让他下半辈子跟他的那个男小三相亲相爱地喝西北风去。”
陈若景没有应声,像是默认了,也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,他静静地举着手机,静静地看着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一线银白月光,静静地发着呆。
桑妍还想再说些什么,可事情到了这个阶段,来旁人的劝说话语——不管说得多么巧妙——似乎都只是拂过冰面的微风一般,激不起半丝涟漪,也起不到任何作用,于是
桑妍最后只是轻叹一口气,说道:“你说你们这也……在一起那么久,一直都好好的,怎么说变就变了呢?”
是啊,陈若景也想说,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呢?那不是跟狗没什么差别了?
“时间不早了。早点休息吧。明天还得上班呢。”
挂了电话,陈若景躺进被窝里,闭上了眼睛。
翌日,晨起,陈若景洗漱完去到公司,之后的一整天都在紧张而忙碌工作中度过,临下班时,办公室的门被敲响,他以为是助理来给他送晚饭,便低着头说了声“请进”。
这时厚重的木门被人推开,又在惯性的作用下自动合上,陈若景抬起头,就看见了宋文煊。
宋文煊把手插在裤兜里,抬脚走到陈若景的办公桌前,他的面上一派从容,心里却在七上八下地打鼓,他静静地看了一会陈若景,然后他问他:“忙完了没?忙完了就……一起吃个晚饭吧。”
陈若景正有此意,点点头,“嗯,你先坐一会。等我五分钟。”
五分钟后,他们并肩走出办公室,半小时后,他们面对面坐在一间私房菜馆的商务包间里,点好菜,服务员躬身出去,宋文煊刚要开口,就听陈若景打断他说道:“吃完再说。省得影响胃口。”
宋文煊笑了笑,“好。都听你的。”
菜很快上来,用料考究样式也颇为精美的四个菜一个汤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面上,在冬日稍显冷冽的空气里冒出腾腾的热气。
忙了一天,他们都有些饿了,等菜上齐,他们便捧着饭碗安静地吃起来,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,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碗碟碰撞的清脆响声,和两个人吃饭时发出的微小咀嚼声。
杭菊鸡丝、西芹肉片、嫩豆腐、清蒸鲈鱼……菜虽都是宋文煊点的,每一道却都很合陈若景的口味,清淡,鲜香,咸香。
十五分钟后,他们吃完饭,服务员进来收拾桌子,等门重新合上,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,宋文煊看向陈若景,问道:“现在可以说了吗?”
桌面上放着服务员新冲泡好的老茶普洱,陈若景端起茶杯,浅浅地抿了一口,然后他放下茶杯,对宋文煊点了点头,“嗯。说吧。”
宋文煊就说了,他说他和江青止是在三个月前重逢的。
“……三个月前我生了一次病,可能你还记得,流感,挺严重的,我去医院看病,挂了内科,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他……”
陈若景的确记得,“那段时间你胃口不好,我跟吴阿姨学包了小馄饨,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,为此糟蹋了不少粮食……你就是在那个时候跟他搞在一起的?”
宋文煊说不出话了,脸色隐隐有些发白,眼睛里现出挣扎的神色,陈若景故作看不见,转着茶杯笑了笑,忽然道:“你们睡了几次?”
宋文煊怀疑自己听错了,“什么?”
陈若景抬眼看着他笑,淡淡启唇道:“我问你,你们做了几次,爽不爽,有多爽。”
宋文煊拧紧眉头,咬着腮帮子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。……他不太清楚陈若景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,是为了羞辱自己?还是为了羞辱江青止?但陈若景的心思太活络,从前他猜不准,现在他同样看不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