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喉结耸动了几下,又把烟夹在指尖,眯起眼睛,“想当年,我被弄回来,我师傅看着我那副惨样,也是这么说的。那是我唯一一次见我师傅哭。”
他说得风轻云淡,就像在聊别人的故事,“可我从没怪过我师傅,真的,我只恨那些王八蛋。”
“不过,怎么说我都还活着,可我那兄弟”他轻轻地吐着烟雾,“他怪不怪我,我都不会知道了。我倒是希望他恨我。”
邢岳在一旁听着,不知该说什么好。他本来就不大会安慰人,这会儿更是无话可说。何况他觉得江渊也不需要人来安慰,而且谁也安慰不了他。
“那时候我到底是不是自愿去当卧底,说实在的,我真想不起来了,可能也是服从命令吧。”他把一截烟灰弹到车窗外,又继续吸着,“我只记得,我师傅对我说过,‘只要案子没破,就会有人牺牲。可能是你,也可能是我。’”
“现在我还活着,可我师傅他已经没了。”
邢岳再次看向这个人,发现他的嘴唇在微微地颤抖,带着那半支烟也在轻颤。
“我还记得,那时候,我们局长也找我谈过话。他说把我派出去是局里的意见,让我别埋怨我师傅。”
“他还说”说到这,江渊忽然停下来,转头看着邢岳,“他说,作为警察,应该服从命令,但我仍然可以选择。”
江渊鹰一般的眼睛直盯住邢岳,语速很慢,就像在努力发现着什么,“卧底工作很重要,但并不是我们破案的唯一条件。没人真的愿意去做卧底,如果我选择退出,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。他希望我能明白这些以后,再做出决定。”
说到这,车厢里陷入沉寂,只剩了邢岳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“你,你说的那个人,是谁?”
江渊却没理会他这个问题,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“我在缉毒这一行干了二十年,真心佩服的人只有两个。一个是我师傅,另一个就是当年我们局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