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离也看了看自己抖如筛糠的手,没反对,靠在床头任由纪清喂他。
喂他喝完一碗粥,纪清收拾好碗离开了房间。
贺离靠在床头,掀开被子准备下床,贺老将军大步走过来一把按住他:“你先别下床,一家人,不讲究那么多。”
贺离抬了抬手,感觉没什么力气,于是又靠了回去:“祖父,我…”
贺老将军叹了口气:“你什么你,玉儿的事不怪你。”
贺离的眼泪又掉了下来,哽咽到说不出话。
贺老将军安慰道:“你母亲命里福薄,有你已是万幸。”
贺老将军年事已高,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十分悲痛,明面上看着没什么大事,但这几日来头发都又白了不少,到现在眼眶也是红的,现在还在安慰着贺离:“祖父这些年征战沙场,生生死死看得多了,心里比谁都明白,活着的时候天天在人前晃悠,让人想不注意都难,但人一旦往生,只要有人还惦记怀念,就还没死彻底。你娘亲多好,生时母仪天下,死后大魏百姓都还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个人,再不济还有你记着呢,不是吗?”
贺离听了贺老将军这番话悲痛难忍,双手捂住脸,眼泪止不住透过手指缝隙往下砸,泣不成声。
贺老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,以示安慰。贺老将军纵横沙场三十余年。见过无数生离死别,对生死看得极淡,但当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时,他还是红了眼眶。
贺离伸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,一颗两颗,怎么也擦不干净。
贺老将军用力拍了拍他的背:“男儿有泪不轻弹!别哭了,振作起来!别丢我贺家的脸!”
不知这一拍用了多大的力,拍地贺离后背生疼,眼泪呛到了嗓子里,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。
贺老将军见他呛着了,连忙伸手又拍了他几下,不料下手太重,贺离咳了个昏天黑地,下一刻,一口血被咳了出来,吐在了床褥上,纪清闻声闯了进来,扶着宋离躺下,又急匆匆地叫来了高杨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