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时月已升起。

老人和李寻欢走在前面,孙小红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。

她虽然垂着头没有说话,但心里却愉快得站想呐喊,因为他只要一抬头,就可见到她心目中最佩服的男人,和最可爱的男人。

她觉得幸福极了。

老人吐一口烟,道:我老早就听说过你,老早就想找你喝酒,今天才发现,跟你聊天的确是件很愉快的事。

李寻欢笑了笑,孙小红却赤的笑了出来,道:但他直到现在,除了向你老人家问好之外,别的话连一个字没有说呀。

老人笑道:这正是他的好处,不该说的话他一句也没有说,不该问的话一句也没有问,若是换了别人,一定早已没法探听我们的来历了。

李寻欢微笑道:这也许只因为我早已猜着了前辈的来历。

老人道:哦?

李寻欢道:普天之下,能将上官金虹惊退的人并不多。

老人笑了道:你若以为上官金虹是被我吓走的,你就错了。

他不等李寻欢说话,接着道:上官金虹的武功,你想必也看出,寸步不离跟着他的那少年人,更是可怕的对手,以他们两人联手之力,天下绝没有任何一人人能抵挡他们三百招,更莫说要胜过他们了。

李寻欢目光闪动,道:前辈也不能?

老人道:我也不能。

李寻欢道:但他们却还是走了。

老人: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现在还没有必要杀我,也许是因为他们早已发觉你在这里,他们没有把握能胜过我们两人。

孙小红又忍不住道:他们就算已发觉树后有人,又怎么是李——李探花呢?

老人道:像李探花这样的绝顶高手,就算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动,但要他心里对某人生出了敌意,就会散发出一种杀气!

孙小红道:杀气?

老人道:不错,杀气!但这种杀气自然也只有上官金虹那样的高手才能感觉得出。

孙小红叹了口气,道:你老人家说得太玄妙的事,我不懂。

老人肃然道:武功本就是件很玄妙的事,懂得的人本就不多。

李寻欢道:无论他们是为何走的,前辈相助之情,总是——

老人打断了他的话,带着笑道:我只是喜欢看见你这种人好好的活着,因为像你这样的人,活在世上的已不多了。

李寻欢只是微笑,只有沉默。

老人道:你我虽然初次相见,但你的脾气我很了解,所以我也并不想劝你离开这里。

他目光凝注着李寻欢,道:我只希望你能明了一件事。

李寻欢道:前辈指教。

老人正色道:林诗音是用不着你来保护的,你走了对她只有好处。

李寻欢又为之默然。

老人道:林诗音本人并不是别人伤害的对象,别人想伤害她,只不过是因为你,换句话说,别人要伤害她,就因为你在保护她,你若不保护她,也就根本没有人要伤害她了——这道理你明白吗?

李寻欢好像被人抽了一鞭,痛苦得全身都仿佛收缩了起来,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只有三尺高。

老人却全未留意到他的痛苦,又道:你若觉得她太寂寞,想陪伴她,现在也已用不着,因为龙啸云已经回来了,你留在这里,只有增加她烦恼。

李寻欢目光茫然凝神着远方的黑暗,沉默了很久,才叹了口气,道:我了,我错了,我又错了——

她的腰似也弯了下去,背也无法挺直。

孙小红望着他的背影,心里又是怜惜,又是同情。

她知道爷爷是在故意刺激他,故意令他痛苦,她也知道这样做对他只有好处,但她却不忍。

老人道:龙啸云忽然回来,只因他已找到个他自信可以对付李寻欢的对手。

李寻欢道:他又何必找人对付我?我还是将他当做我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