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子群抿了抿嘴角,声音低沉,“你以为呢?”他扯了一抹笑意,极淡,“你以为还是为了你?”他猛地靠近她,轻嗅一下,“冷西,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。”
冷西的脸色微微一白,“那最好。”
高子群嗤笑一声,“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爱女心切的样子。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母爱泛滥了。”他的眸光瞬间冷下来,手指无意识的紧了紧,“你在打掉那个孩子时怎么就不能多一点母爱呢?”
走廊的灯晦暗不明,冷西的表情沉沉的压人,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齿。高子群还是那样,一针见血,毫不留情。
曾经的创伤就这样被他撕开来了,心里一阵酸疼,她动了动嘴角,声音沙哑,“你以为我就不疼吗?”她仓皇的笑了笑,“这一切是谁造成的?当初——”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“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?你口口声声告诉我你喜欢我,爱我,可是那是我要的吗?我爸爸的事,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?”她哽咽着。
高子群深沉的眸光微微一动。
冷西慢慢的举起左手,她的左手上带着一串紫色的水晶珠。他记得那是他强迫她和他在一起后,有一次两人出去玩,她自己买的。当时她买了好几条这样的链子,男女款式的都有。他原以为总有一条是送给她的。结果他什么都没有收到。后来有一次他恶意把她的链子给扯断了。
没想到后来她又重新穿起来。
冷西慢慢伸出右手一点一点的靠近珠子,然后眸色一转,微微使力,“啪啪”的珠子落地的声音。她扬起手,“你以为我在法国那段时间怎么过来的?”
高子群脸色瞬间僵住了,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,“你——”
“很丑吧?”冷西漫不经心的问道,“这么多年了,我一直带着东西挡着。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弄得吗?”
高子群的脸色从未像现在这般的凝重。就算当年,她打掉了那个孩子,他震怒地差点把医院给拆了,可到底不像今天这般。
震惊,还有恐惧。
“你知道的,我家经过那件事等于是破产了。我到了法国之后,才发现我的账户里钱竟然没了。我不知道怎么回事?这件事,我知道只有你知道。”她淡淡的说道,“没关系,没有钱。我可以自己去挣。”她望着他,眼底闪着几分熟悉的倔强,“我去餐馆端盘子,我在卖场推销等等,我做了多少工作,我都想不清了——”
那时候真的很辛苦,她的手肿的和胡萝卜一样,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,忙的三餐不定。即使再辛苦,她还是要忍下来。因为她不想回国,不想再和他有所交集。更不想屈服于他。
当初她打掉孩子时,他说了什么,“冷西,总有一天你会求我的!”她偏不!
可是无论她有多努力,到头来她还是求他了。放下一切,求他救救她爸爸。
“为什么?”高子群失声般地问道。手腕上的那道疤已经深深的刻在她肌肤上,仿佛是个烙印一般,深深的,难以消除。
“为什么。”她喃喃的说道,“因为我每每睡着了以后总会梦到婴儿的哭泣声,梦里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“妈妈”——”她微微仰着头,“高子群,你明白吗,无数的梦靥让人发疯。我吃不下饭,精神越来越恍惚,书也念不下去。可是我不敢回国——”
“所以,你选择——”高子群的指尖微微颤抖,似乎在压制着什么。
冷西自然而然的忽略到他的表情,“我想到了死。一了百了多好?”
高子群脸色瞬间死寂般的灰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