燥热激昂的歌声回荡,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,眼中幽蓝的微光闪灭,随着恶狼被伯洛戈斩首,男人和恶狼之间的联系中断。
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,冷峻的脸上浮现起密密麻麻、青色的血管,他大口地呼吸,压制住了胸膛心脏的躁动。
伯洛戈的那一刀不仅斩开了钢铁,还砍在了他的意识上,男人没那么脆弱,但还是感到头疼欲裂。
“伯洛戈·拉撒路。”
男人念叨着名字,短暂的沉默后,脸上泛起了些许的笑意,伸出手将旋转唱片上的唱针挪开,那扰人的歌声终于休止了下来。
正如伯洛戈推测的那样,男人确实是在他的房间里,一旁摆满了各种文件。
“他把一切搅的一团糟,我们本应该是在这里,对他进行最后的面试的。”
女声从伯洛戈的卧室内响起,女人走了出来,时不时地回过头,看向卧室内,那面贴满了照片的墙壁。
“你准备就这么放他通过吗?列比乌斯。”
“嗯……我是这样想的,至少现在是这样。”
列比乌斯看向身前的沙盘,伸出手,摆动着插在其上的旗子。
“拥有不死之身的债务人……将超凡的权柄交给一个这样的怪物,一旦他失控,这对于我们而言,会是重创。”
女人显得很犹豫,她们不是没有招募过债务人,但少有人的“恩赐”像伯洛戈这样强大,一想到不死之身的伯洛戈,再加上那狡诈诡异的超凡之力,女人只感到一阵无言的恐惧。
“有时候我觉得亚斯说的很对,和债务人做交易,本身也是在和魔鬼博弈。”女人说。
“魔鬼……博弈吗?”
列比乌斯品味着,话音里带着阴冷感。
“可他确实是一把很好用的利刃,尤丽尔,”列比乌斯平静地说道,一些决定他早已定下,“哪怕他是把致命的双刃剑。”
“你……决定好了吗?”
尤丽尔叹了口气,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列比乌斯的想法,但她还是想试一试。
“你知道,耐萨尼尔,为什么会把组建特别行动组的任务,交给我来完成吗?”
列比乌斯没有回应尤丽尔的话,反而说起了别的。
“因为我和你们不一样,比起什么安全、契约、条条框框,我更在意结果,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,无论我的雇员是人类,还是债务人,甚至说连这两者都不算的怪物,我都无所谓。”
列比乌斯将旗子插下,沙盘上的军队开始挺进,朝着高坡上的城邦猛攻。
“就像战争,无论是用碾压的军力,还是狡诈的策略,亦或是精锐的斩首,我们最终的目的不就是打赢这一切吗?只要能得到那‘美好’的结果,过程究竟是怎么样的,还重要吗?
不重要,一点也不重要,秩序局需要的是结果,而我的特别行动组,便是为此而生的。”
尤丽尔没有说话,能明显地感受到,森冷的气息在列比乌斯的身上弥漫。
“伯洛戈·拉撒路是个不错的雇员,以我们熟知的‘不死者’和他对比,他还年轻,没有那么麻木不仁,内心仍有着强烈且炽热的‘欲望’,为了这个‘欲望’,你也看到他的不择手段。”
列比乌斯略有深意地说道。
“有‘欲望’是件好事。”
拾起一旁的文件,将它们递给尤丽尔,列比乌斯从沙发旁拿起拐杖,拄着它费力地站了起来,尤丽尔就站在一旁,丝毫没有帮助的意图。
列比乌斯从黑暗里站起,微光映在他的身上,将那单薄的身影剪切成瘦弱的影子,拍在一旁的墙壁上。
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,眼里却像藏了利剑,锐利的令人不敢与其对视。
“你就不怕赌输了一切?”尤丽尔问道。
“我没什么好失去的。”
列比乌斯不带感情地回答。
见此,尤丽尔没什么好说的了,拿起一把钥匙,插入一旁的房门,当它再次打开时,门后的世界变了,不再是熟悉的走廊,而是一片浑浊的漆黑。
列比乌斯拖着残疾的右腿,拄着拐杖和尤丽尔步入黑暗。
……
随着大门的开启,腥臭的血气扑面而来,转眼间便笼罩住了杰佛里和亚斯,其中混杂着尚未消散的、恶魔们的腐臭味。
看向大门内,庭室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,数不清的尸体横倒在地上,几乎没有全尸,就像刚刚有个变态杀人狂,在这里度过了开心的时光。
还有些一息尚存的恶魔,但它们完全没有了恶魔的模样,如同可怜的受害者般,倒在地上,发出痛苦的悲鸣。
围在大楼外的人们都看直了眼,有些人腿开始发抖,还有些心理承受弱的,干脆干呕了起来,弓着腰,将晚饭与胃液一同倒出口腔。
作为“从业人员”,他们倒不是没见过恶魔,以及恶魔的尸体们,只是他们很少见过这样的、犹如屠宰场的现场。
这转变太突兀了。
对于他们而言,这只是一次轻松惬意的考核而已,有些人还互相开着玩笑,一会时间到了之后,该如何清理掉楼内的恶魔,把那个倒霉鬼救出来,还有人说,那个倒霉鬼可能已经死了,毕竟这是来自列比乌斯的恶趣味……
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,倒霉鬼没有等他们的救援,而是一个人从其中杀了出来。
更令他们感到惊异的,则是那被伯洛戈丢出来的头盔,那具碎裂的狼头。
“这是……列比乌斯的‘刃咬之狼’。”
有人认出了狼头,声音微微颤抖。
绝大部分人都知晓列比乌斯是谁,也清楚这“刃咬之狼”的可怕,可现在这象征着恐惧与死亡的狼头碎裂了,破损的头盔就在眼前,上面还沾满了血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