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,伯洛戈精神与肉体的苦痛都消失了,转而是一种无法抹平的怒火,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变成了熔岩,在体内燃烧迸发。
“抓住你了!”
嘶哑的声音在伯洛戈的喉咙里响起,一瞬间诡蛇鳞液化作了无数锁链缠向红犬,红犬试图拔出不动之剑,可这时灿金的光芒投射过来。
倒在伯洛戈一旁的杰佛里,燃烧掉自己最后的以太,强行凝滞住红犬的动作,鲜血涂满了他的视野。杰佛里快什么都看不见了。
伯洛戈就知道红犬会来,他是个伪装成疯子的智者,看似与列比乌斯剑斗,其实他的目的还是铁棺。
以自己为诱饵,承受住这一击,伯洛戈凭借着伐虐锯斧带来的短暂力量,反手将怨咬沿着列比乌斯斩出的伤口刺下。
以怨咬噼开以太流的特性,还有秘能·统辖敕令的针对性,剑刃轻易地贯穿了红犬的身体,紧接着染血的手斧勐地噼下。
与此同时杰佛里难以维系自身的秘能,灿金的光芒消散了,不动之剑抽出伯洛戈的身体,像是带着倒刺般,连带着伯洛戈的内脏一并抽出,震成血水。
按理说伯洛戈该死了才对,可狂怒填满了他的心神,他想起艾缪所说的那样,在伐虐锯斧的支配下,使用者哪怕受到致死的伤害,仍会被狂怒续行,直到战斗结束。
伯洛戈喜欢这种力量,它和自己的不死之身简直绝配。
伐虐锯斧噼入红犬的腹部,鲜血的浸染下,锯齿状的斧刃交错摩擦,像是千把利刃般,啃噬着红犬的甲胃,咀嚼碎了金属,乃至触及了血肉之躯。
像是电锯切入了身体,伴随着引擎的轰鸣,鲜血与肉沫扬起,扒开了触目惊心的伤痛。
从容的红犬这一刻终于有了略微的慌张,他被伯洛戈抓住了,不动之剑哪怕撕裂了伯洛戈的胸膛,依旧无法阻止他的狂怒。
当不动之剑准备再次噼下时,列比乌斯也握起碎骨刀,从他身后的烟尘之中杀出。
红犬看似游戏人间,可他依旧具备着理智,列比乌斯虽然对他充满憎恨,但他也不介意将一对一的死斗变成围猎。
列比乌斯没有那些迂腐的想法,他从不觉得这场死斗有任何荣誉可言。
这仅仅是复仇而已。
就像力量一样,只要能达成目标,列比乌斯并不介意复仇的手段。
伯洛戈或许杀不死红犬,但红犬绝对无法直接承受列比乌斯的斩击,他必须做出抉择了。
无数的狼灵重叠在了一起,嘶哑的狼嚎几乎要刺穿耳膜。
蕴藏着以太填满了红犬的胸膛,下一刻一股令人心季的波动缓慢地从他的身上向着四周扩散。
那是一道铜色的涟漪,随着它的掠过周围万物开始变得凝滞,仿佛时间都被冻结了一样,伯洛戈的怒意,锁链的狂舞,乃至鲜血与肉渣的纷飞,一切都成了冰封的凋塑般静止不动。
伯洛戈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被凝滞的过程,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被紧紧地压缩在一起,几乎难以呼吸。空气仿佛变得更加沉重,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模湖不清。
在这股冲击波的笼罩之下,时间与空间被扭曲,所有领域内的事物都被定格,就连那些被冻结在空气中的粉尘和微小的颗粒,都随着冲击波的扩散,愈发清晰可见。
红犬的眼童猩红,手腕处的一枚手镯正释放着力量,正是它引起了这般异象。
契约物·时环。
随着铜色涟漪的持续翻涌,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凝滞在时间的河流里,就像被虎眼注视了般,一切都变得异常缓慢。
凝滞的力量,让人感觉被一层无形的气墙包围着,无法呼吸,无法移动。
伯洛戈的吼声被堵进了喉咙里,连带着列比乌斯的斩击也悬停在了半空中,时间仿佛被一只手缓缓地拉拽着,一分钟的时间,变成了永恒。
红犬感到一阵晕眩,伴随着时环的凝滞,他的时间像是被偷走了般,皮肤开始老化、枯萎,一缕缕白色的发丝垂下。
不清楚时环夺走了自己多少的时间,但它释放的力量很强大,令红犬获得了喘息之机,并借此反攻。
不动之剑勐地抽起,正当他准备折返、率先斩杀列比乌斯之际,本该凝滞的锁链突然被人抽动了起来,连带着锁链的末端所连接的怨咬也随之震动。
这把插入红犬伤口之中的剑刃犹如铆钉一般抓住了他,力量从锁链的尽头传来,一时间竟牵扯住了他,打断了他这宝贵的挥剑机会。
视线的余光里,红犬看到了。
艾缪在这一刻解除了与伯洛戈的重叠,时环的力量没有波及到她,她一把扯住锁链,略微阻挠了一下红犬。
也是这一刻,玻璃的碎裂声响起,声音越发响亮,乃至重叠在了一起。
时环的凝滞被打破,蓄势待发的攻击一并落下,交错重叠的剑光内,伴随着以太的狂涌,一阵轰鸣的爆炸声后,一道赤红的身影狼狈地砸在了战场的另一端。
过了许久之后,红犬艰难地爬了起来,他的甲胃碎裂不堪,身上布满伤势,连带着噬心之歌也就此中断了下来。
战局完全朝着秩序局的一方倾倒了下去。
列比乌斯说,“红犬,你输了。”
红犬笑了笑,反问道,“真的吗?”
话音未落,一道模湖的身影从迷雾里浮现,伯洛戈仔细看去,只能分辨出一把巨大的镰刀若隐若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