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洛戈莫名地笑了出来,虽然他知道,这种情况下,自己不该笑,更不该要挟阿斯莫德,可除了眼下,他想象不到比这更适合要挟魔鬼的机会了。
反正自己是不死者,利维坦的选中者,就算最终被别西卜吞噬了,只要利维坦不想输,那头魔鬼还是得想办法把自己救出来。
这可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,但比起个人的得失,伯洛戈更想凭借这个机会,去帮助全人类获得赢过魔鬼的筹码。
“代价?”
阿斯莫德茫然地看着伯洛戈,她觉得伯洛戈疯了,可见伯洛戈迟迟不肯动手,以及那极为严肃且认真的眼神,她知道,伯洛戈没开玩笑。
“我可以赋予你加护·孽沌唯乐,”阿斯莫德果断地说道,“这和你的不死之身相搭配……”
伯洛戈打断了阿斯莫德,“我对你们那自虐的癖好没兴趣。”
跳出思维的局限性后,伯洛戈忽然觉得轻松了起来,他随意地晃了晃怨咬,舞出几个剑花。
阿斯莫德咬牙切齿,魔鬼确实是一个个许愿机器,但这不代表她们不受束缚。
愿望与代价是相对应的,唯有昂贵的灵魂作为支付,将其换算成影响天平的砝码,魔鬼才能在这影响的范围内,去实现与价值相对应的愿望。
眼下任何人都看得出来,伯洛戈不打算支付灵魂,仅仅是用自己对阿斯莫德的帮助,换取一个价值连城的愿望。
与其说是要挟,倒不如说是抢劫。
“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多了,伯洛戈,”别西卜笑吟吟着,眼神略带狂热地看着伯洛戈,“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古板无趣的家伙,要是你早点显露这一点,我们的见面也许会更早。”
阿斯莫德的目光在别西卜与伯洛戈之间反复折返,作为魔鬼的她,被一名人类要挟,可谓是奇耻大辱,如果是其他人,阿斯莫德一定会暴怒地杀死他,再继续与别西卜作战,可伯洛戈不一样。
伯洛戈是这片战场内仅存的荣光者,同时他还是利维坦的选中者、不死者,伯洛戈不具备杀死魔鬼的能力,但他绝对具备着影响战局的力量。
正当阿斯莫德犹豫时,别西卜忽然说道,“伯洛戈,要与我做个交易吗?我会为你开个好价的。”
伯洛戈摇摇头,“这不太好吧,我已经是债务人了。”
“但你仍有着一定的灵魂。”
“你想做什么?”
“我想知道利维坦的计划。”
眼前的阿斯莫德对于别西卜来讲,根本算不上什么对手,她真正的敌人唯有利维坦。
伯洛戈婉拒道,“可我还是利维坦的选中者。”
“没什么关系的,”别西卜从空中慢慢地降了下来,周身荡起绵密的血丝,“在我们血亲之间,背叛永远是必不可少的旋律。”
别西卜来到了伯洛戈身前,血丝从四面八方溢散过来,像是蚕丝一般,几乎将伯洛戈的周围完全围住,只要稍稍收紧,伯洛戈就会被缠成人蛹。
“我感觉出来了,明明刚刚还是仇敌,下一秒就是盟友,”伯洛戈说着又看向阿斯莫德,不屑道,“先前还畏惧求生,但一见有机会,便如嗅到血的鲨鱼一样,疯咬上去。”
伯洛戈闭上眼,无奈地晃着脑袋,“说实话,你们这些魔鬼真的令我很失望。”
“怎么?”
“我以为你们会是一种拥有着宏大目标的反派,但说到底,也只是一头头被欲望驱使的野兽罢了。”
话音刚落,空气中,悬浮的剑刃突然破碎,化作无数尖锐的利刃,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,带着冷冽的杀意,如狂风骤雨般地向前疯狂洒去。
每一片利刃都带着凌厉的风声,每一寸的挺近,都是一次致命的挥剑,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狂暴之力,仿佛要将世界撕的粉碎。
缠绕在伯洛戈周边的血丝如薄纸般脆弱,连续的爆鸣中血丝纷纷断裂,就像切断的血管般,荡起一片血气。
利刃们组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幕,如同一张致密的网,笼罩了整个空间,迅猛地向前推过,划起一道道凄美的弧线。
尖锐的啸声令人心悸。
顷刻间,不止是绵密的血丝被切断,就连站在伯洛戈身前的别西卜也被打的千疮百孔,精准的躯体被利刃割裂,被贯穿,大片大片的血肉被切成碎屑。
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金属的碰撞声,而那原本的笼罩别西卜身体的血色织物,也在这场切割中被彻底破坏,它像是一件被用力撕坏的红裙,被残忍地弄成一地的鲜血。
伯洛戈挺身向前,他的胜算并不多,别西卜的高傲算是其一。
伐虐锯斧咬食着伯洛戈的血肉,发出刺耳的、犹如引擎般的低吼声,锯齿彼此交错,朝着血气之中的模糊身影当头斩下。
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臂接住了伐虐锯斧,无论伯洛戈怎么样用力,都难以撼动半分。
血气中别西卜的身影迅速显现,那些致命的贯穿伤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已愈合,仿佛伯洛戈的一切攻击,都是徒劳无用的发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