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命的温度之中蓝翡翠忍着蒸汽带来的痛苦,一把将伯劳从那残破的甲胄之中拖出,她踩着燃烧的铁水,仿佛感觉不到痛苦一般,将伯劳丢在一块板甲之上,随后拖拽着他朝着开启的车门狂奔。
这是铁与火的逃亡,根本来不及顾虑那些痛苦,纯粹的意志驱动着体,数不清的妖魔绕过了已经死去的甲胄,它们追击着两人。
伯劳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,随后转为漆黑的钢铁,她的呼吸声与剧烈的心跳混合在了一起,紧接着一声金属的鸣响,将这一切的纷乱隔绝。
妖魔们捶打着车厢,沉重的金属微微摇晃,伯劳试着令自己爬起来些许,看向昏暗的另一边,蓝翡翠靠着车门,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瘫在原地。
谁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她最后会折返回来救伯劳,也无法体会她忍受了多大的恐惧与痛苦,那只将伯劳从甲胄里拖出来的手臂已经被烫伤,衣服与皮肤黏在了一起,大大小小的水泡显得狰狞无比。
过了好一会,似乎终于提起了些许的力气,蓝翡翠试着乐观的说道。
“你看,我们又多活了几分钟。”
她试着发出欢快的笑声,可喉咙里只有沙哑的声响,就像破裂的鼓风机。
“你不该这么做的,如果你不救我你还有机会离开。”
伯劳虚弱的躺在地上,如果蓝翡翠不救自己的话,她还有机会让光辉号动起来,可现在两人都失去了行动能力,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。
“保持理智是一件困难的事,就当我大发善心了吧。”
蓝翡翠随意的说着,昏暗的空间里伯劳看不清她的脸,那是一团看不透的影。
“啊……我一直在想人生最后的时间里该做些什么。”
伯劳看着漆黑的车顶,耳边尽是妖魔那模糊的声响,他终于找了答案,但却有些想笑。
“我觉得……还是发呆比较好,毕竟最后的时刻了,就别让自己那么累了,发会呆也不错。”
眼瞳微微扩大,他似乎真的在发呆。
可一段时间过后,伯劳勉强用力的翻个,随后从自己的口抽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件,用力滑向了蓝翡翠。
“这是什么?”
她的声音也显得虚弱。
“我的遗嘱,拜托你一件事,如果你能活下来麻烦你把它给亚瑟,他知道我家在哪。”
在甲胄里时伯劳便后悔没有将遗嘱交出去,结果最后这个愿望居然还是实现了。
“你觉得你会死吗?”
“难道我不会死吗?”
沉默了很久,蓝翡翠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你又欠了一个人。”
伯劳笑了笑,“连死人的人都不放过吗?”
这不是个有趣的笑话,气氛又沉默了下来,妖魔们们抓挠着车厢,虽然是加固强化过的,但显然无法长久的抵挡下去,再加上那诡异的侵蚀,两人迟早会死掉,又或者成为妖魔的一员。
“说不定最后是你活下来呢,伯劳。”
蓝翡翠的声音突然响起,她说道。
“早知道,我也写个遗嘱好了,这职业还真是高风险。”
她也笑了笑,早知道这样,不如去监狱了,以蓝翡翠的狠劲,说不定还能在里面混成大姐头。
“伯劳,其实我最开始还是撒谎了。”
蓝翡翠又一次的说道,这让伯劳提起了几分精神。
“你是指什么?”
“我的过去,我的遗嘱。”
精美的眼瞳里透露着对着过去的缅怀与回忆,她继续说着。
“有些故事总得有人记得,如果无人记得他就真的死了。”
“谁?”
“我的父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