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验有规定,在解刨之前要先往兔子的耳朵静脉里注射空气,为了能让兔子安乐死。
一种残忍的人道主义。
但唐衔有一次解刨了活体兔子,不是他有血腥暴力的欲望,只是纯粹的好奇,活着的兔子被解刨会和死掉的有什么不同。
于是那只被选中的兔子成为了唐衔生命中一个特别的存在,他解刨了那么多兔子,只有那只被他记到现在,那双玻璃珠一样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慌,无力的挣扎,血肉在他的手下蓬勃跳动,不是以往那种死气沉沉的尸体,而是弱小的,却又充满生命力的模样,在他的手下,被他掌控。
现在,他遇到了一个和那只兔子相似的人类,他似乎也在一张无形的解刨台上,但束缚住他的,以及带给他痛苦的不是自己,那双眼里倒映出的,也不是自己的影子,他在臆想什么,是让他整天心神不宁的人吗?
唐衔弯着眼,遮掩住了眼底的深沉情绪。
“对不起,吓到你了吗?”
苏自安细细的喘着气,灯光晃得他的眼底有什么细碎的东西粼粼闪烁,过了一会儿才认清了来人。
“唐医生?”
“嗯。”唐衔挽着袖子走进来,四处打量了一下。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?”
语气自然,仿佛没有察觉苏自安的惊措。
“没没关系的,我自己就可以。”苏自安扒着料理台的手指用力的微微发白。
唐衔把菜放在菜篮里,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渍。
他和苏自安贴的很近,在烟火气的厨房里,唐衔身上的洗衣液的味道很清新,一个医生,身上却不是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