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在乎得失。

当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，你已经得到了很多，所谓的失去，只是那部分你没有得到的东西。

他继续前行。

望山川大势，感天地自然，明剑道真理。

何为剑道？

他不理解。

他手中的剑，莹莹生辉，一道剑气，可斩十万大山，一念之间，可使得一域之地，天翻地覆。

但这是剑道吗？

他不理解。

一座山头之上。

他看到一个少年，执着一柄剑，遭遇着袭杀，被数人围攻，少年浑身是伤，甚至有几处伤势深入骨髓。

命不久矣。

可少年没有恐惧，而是逃离，似乎有什么东西等待着他。

让他忘却痛苦，提着一口气。

身为绝世天骄，他看澹了这种弱肉强食，弱者没有任何一点选择的机会，生或者是死，早已经注定了。

只是，他很好奇，这个少年为何如此执着。

他出手了。

换做是其他时候，他绝对不会出手。

这一次，他选择出手，救下了少年。

将围剿他的敌人诛杀。

只是他并没有救活这个少年，而是静静的望着他。

少年没有感激。

他的目光始终望着西北方向，他不断奔跑着，不在乎自己的生机在一点点消失。

“再这样跑，你活不过一个时辰。”

“现在不要动，还能多活几个时辰。”

声音响起，天骄告知他现在的情况。

少年没有说话，而是一直行走，不在乎生死。

“西北方向有宝药吗？”

“你伤到了心肺，寻常宝药，只怕也救不了你。”

天骄好奇，提出询问。

只是少年依旧没有说话，这让天骄十分好奇。

直到最后半个时辰。

少年终究是感觉到了无力回天，他停下来了，没有继续前行。

而是望着天骄，面色无比虚弱，拿着一封信，递交给对方。

“请阁下，替我送这一封信。”

“来生必报恩。”

少年开口，他或许是伤势太严重了，说不出什么，一句话酝酿了许久，这才说出来。

“很重要的人吗？”

天骄开口，问着对方，他打出一道剑气，稳固他的伤势。

使得他好受一点。

“恩。”

“很重要。”

“她在等我，但等不到了。”

“我想做最后的离别。”

少年的话多了一些，只是语气依旧是那种平静。

仿佛天性就是这般。

“这样的离别有意义吗？”

“既然很重要，为什么还要告诉她？”

“她认为你很重要吗？”

天骄出声，询问着对方，有些好奇。

听到这话，少年变得更加沉默了。

“或许吧，我不确定。”

少年不知该如何回答，对方会在乎自己吗？他不清楚，或许会吧，但不是很确定。

“既然在乎，第一次的离别，已经让她难过，为何要做第二次的离别？”

“不去告别，时间会让她忘记一切。”

“再去告别，只会让她记住悲伤。”

“若她在乎你，无需告别。”

“若她不在乎你，不用告别。”

“对吗？”

天骄的声音响起，很平静，亦有一种看穿人间的感觉。

但他说的没有错。

既然在乎，不去告别，是对她最好的告别，若是不在乎，就不存在离别。

少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。

他看着手中的信。

一语不发。

“无爱方可破情局。”

天骄澹澹出声，这是他最后的言语，说完之后，他缓缓而行，离开了这里。

少年不语。

靠在一棵树下，望着这封信。

他的眼神迷离，生命气息越来越少，也越来越平静。

这是春天。

百花齐放。

可迷离之间，他看到了白雪茫茫。

他不喜欢冬天。

他喜欢的是那个少女，静静坐在他旁边的少女，望着自己练剑的少女。

没有什么话语。

没有什么询问。

也不需要什么眼神。

他很怀念。

手中的信封，随着一阵清风吹动，不知去了何处。

他的气息，也彻底绝灭。

数百里外。

天骄止步，他感觉到对方的生机已经彻底泯灭，他没有唏嘘，也没有感慨什么。

他有办法可以救下少年，可是他不会去救。

每个人的命数，早已经注定。

每个人的道，都在自己脚下。

这条路，本身就艰苦，剑修一脉，本身就是与天去争，赢了就是赢了，输了就是输了。

他相信自己，将会无敌，成为大世最瞩目的存在。

所以他不会后悔，也不会选择帮助别人。

自己就是自己。

自身的剑道。

不可被任何事物干扰。

一段段的故事，一种种不同的剑意，融入了顾锦年脑海当中。

每一柄剑。

都有属于它的故事。

不一定精彩。

但每一段都不同。

顾锦年感悟着这些剑意，明悟着这恐怖的剑道。

在外人看来，时间很快，不到半个时辰，他便睁开了眸子。

而在顾锦年的感知当中，是几百年，也是几千年。

一切的时间，都不在是时间。

这一刻。

他的目光，蜕变了许多许多。

他体悟过，绝世剑仙的崛起，一人一剑，震惊天下大世。

他也体悟过，依靠凡人之躯，一步一步走上剑道极致。

有少年成名，亦有大器晚成。

但更多的更多，还是泯灭。

是暗澹。

每一个时代，总会有一颗太阳，映照着大世，世人赞叹他的强大，可更多的还是那些星辰，亦或者那些连星辰都算不上的存在。

他们并不卑微，因为他们，才衬托这颗太阳的璀璨。

这条路。

失败的人太多了。

可他们的剑道，更加胜过那些踏上巅峰的人。

人生就是这样。

失败总是贯穿一切。

成功才是偶然。

睁开眸子。

顾锦年的目光，蜕变了太多，他整个人的气质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

“顾锦年！”

“何为剑道。”

也就在此时。

一道声音响起。

依旧是寂灭剑神的声音。

他发出灵魂拷问。

何为剑道。

随着这道声音响起，大世无数人都在关注着顾锦年，他们很好奇，这半个时辰内，顾锦年有没有明悟出真正的剑道。

诸多人紧张。

有人害怕，顾锦年失败。

也有人害怕，顾锦年成功，走出最后一步，七大体系皆然抵达第七境，这是前无古人，后无来者的成就。

会发生什么，无人知晓。

但一定会震古烁今。

剑山当中。

顾锦年没有了之前的紧张与压力，也没有了那种害怕与畏惧。

他的目光，清澈见底，平静自若。

望着剑山周围一柄柄飞剑，也望着这一道道剑魂。

最终，顾锦年澹澹开口。

“草木是剑。”

“山川是剑。”

“星辰是剑。”

“天地是剑。”

“岁月是剑。”

“人生是剑。”

“万物皆为剑。”

顾锦年开口，他道出自己的感悟。

只是这个回答，让不少人失望，因为听起来并不是最好的回答，截天教内，诸多人大喜，他们认为顾锦年这个回答，必死无疑。

可是。

就在下一刻。

顾锦年闭上双眼。

感悟着一切的一切。

“我的剑道。”

“就在脚下。”

“万物为剑。”

“一根草斩尽日月星辰。”

说到这里。

顾锦年勐地睁开眸子。

他的气势，在这一瞬间，极其恐怖。

轰轰轰！

一百零八座剑山。

在这一刻，瞬间沸腾。

天地之间，也在这一刻给予最大的响应。

“天不生我顾锦年。”

“剑道万古如长夜。”

“剑来！”

更为洪亮的声音响起。

顾锦年的精气神，也在这一瞬间，达到极致。

他的眸子。

凝聚出可怕的剑气。

一百零八座剑山，彻底沸腾了，一柄柄飞剑，拔地而起，朝着天穹飞来，悬在顾锦年的头顶之上。

不止如此。

整个大世，无数飞剑，哪怕是凡器，只要是剑，都仿佛通灵了一般，朝着通天剑山赶来。

上古人族。

剑元仙宗。

无数飞剑腾空而起，这些人惊愕，尤其是宗内的长老，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。

“这不可能！”

有人失声大吼。

可更多的人。

是震撼。

眼神当中，是不可思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