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张易之这样的人,他的膳食一般都来自于宫中,素来养尊处优,这如春酒楼当得他一句别致二字,可见这如春酒楼并非是浪得虚名。
他眯着眼睛,只浅尝了一口,便掏出一块方帕子拭了拭嘴,不由嫣然笑道:“这儿倒是个有意思的地方,只是可惜了,可惜了啊。”
王洪笑呵呵地道:“说不准这如春酒楼……”
张易之却是不露声色,旋即道:“去把店家叫来吧。”
王洪点点头,脸上露出了几分兴冇奋之色,长身而起,高声道:“哪个是店家,我家六郎有请!”
他声音极为高亢,颐指气使,气势如虎。
秦寿在那边愕然了一下,与邓健对视一眼,本要起身,邓健却晓得秦寿是不善于言辞的,遇到了事,还得自己来,于是在案下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,同时笑呵呵地起身,上前几步,道:“我便是,不知尊客有何见教。可是这酒菜不合胃口吗?若是如此……”
邓健的话说到一半,王洪却是打断他道:“六郎还未问话,你喋喋不休什么?”
邓健有点恼怒,却还是笑一笑,道:“哦,不知要问什么?”
张易之,没有看邓健,只是抿嘴笑了笑,道:“我吃了你这的东西,却是肚子疼得厉害,却是不知该当如何?”
邓健目光一冷,不由道:“这怎的可能。我们如春酒楼从未有过这样的事,素来都是本份地做买卖,尊客不会言笑了吧。不过……尊客若是有什么难处,但可以直言无妨,若是要钱,这儿……”
“谁要你们的钱!”张易之突然震怒,那此前似笑非笑的英俊脸庞掠过了一丝狰狞,他拍案道:“你们那点蝇头小利,咱会稀罕?你们这些贱民。便是一百条命,也抵不了咱的一根手指头。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,竟敢说咱要讹你的钱?”
邓健感到有些不妙了,他是熟谙了和人打交道的,自然晓得这些人的来头分明不简单。尤其是这张易之,一口的关中腔调,身上穿的,也绝不是简单的绫罗绸缎,此人若非是高门子弟,便可能和宗室甚或者宫中有关,而且如春酒楼也早已是名动洛阳,谁人不知这里和秦少游有关,可是此人分明是有备而来。大有一副就是找你麻烦的口吻,这人能简单吗?
遇到这种事,邓健倒是学得乖。正待要息事宁人。
不过一旁看着的秦寿却是忍不住了,秦寿是个很单纯的人,每日就是围着灶台,也极少懂这些错综复杂的洛阳城的关系,他只听到有人说吃了酒楼的食物肚子疼,心里便不由怒了。这分明是要砸招牌啊,秦寿禁不住上前道:“尊客说肚子疼。这是何意?”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张易之拍了拍手,轻描淡写地道:“吃坏了咱的肚子,咱还能说什么?你这酒楼,从今日起呢,就不必再开张了,来冇人……”
在这酒楼外头,早有十几个随扈候命,一听吩咐,便纷纷涌了进来。
张易之把蚕眉一挑,道:“砸了吧,赶紧一些,待会儿咱还有事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