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个屁的西式婚礼,我不信齐慧兰会穿婚纱进门,再说了,你们有教堂吗?有神父吗?有戒指吗?这顶多就算洋不洋土不土,一锅稀粥大杂烩。”
祝四女居高临下惯了,也毒舌惯了,她痛恨这个曾经压迫着她的家,可她和祝引男不一样,礼貌要有的,来往要有的,她总是保持着适度的距离,精明、冷淡、不动声色。
“哎唷,已经足够洋气了,西服有了,花也有了,连小轿车都有了。”
祝引男自己是了不得的人,带回来的也是了不得的人,冯明明的脖子上挂着一台照相机,总听着祝引男的命令,忙前忙后,他要给新郎新娘照相,祝引男又说先照一张全家福看看。
她皱着眉,说:“你现在不照,她家在山里,接亲回来可能天都要黑了,二姐她们可能都回去了。”
王月香看人下菜,如今见祝四女夫妻两个都是大医院的医生,所以对祝四女格外照顾,她忙里偷闲,拿了鸡蛋糕给祝四女吃,还说:“要是你工作忙,就早点儿回去,怕累着你了。”
“妈,您就去招呼客人吧,我心里有数,你不用管我。”
“你脚上受过伤,别老是站着。”
祝四女说不动她了,只能扶着背推她往屋外走,说:“那都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,早都好了。”
祝富华深吸一口气,只顾着迷茫和无措,他无暇顾及四周的热闹,更没心思掺和家里的争斗,闭上眼再睁开眼,一脚迈出了新房的门。
艳红的喜字贴上房门,贴上树干,祝富华迈开了步子,被好些人簇拥着往外走,院子里不仅有亲戚,还有来凑热闹的远近邻居。
录音机里唱着:“我想要回到老地方,我想要走在老路上,我明知我已离不开你,噢,姑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