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影眼观鼻鼻观心:“尊主说看您的意思,您想去就去,不想去就不去。”
应向沂垂着眼皮,看不清神色:“他不是很讨厌仙界吗,为什么不阻止我?”
仙宗十四州算计重伤他,他睚眦必报,日前才在流尘身上报了仇,肯定不会化干戈为玉帛。
无影:“云海秘境是大荒时期遗留的秘境,据说里面藏着无数法宝和秘籍,若有机缘,便可凭此飞升,是仙界的绝密之地,尊主大抵是不想耽误您。”
应向沂应了声,没说好也没说不好。
无影走后,百里舒悄悄问道:“应兄,你要去寻仙缘了吗?”
应向沂一手剪纸秘术出神入化,去追求更高的飞升成仙成神在情理之中。
只是他对清垣等人不假辞色,平日里也不见修炼,像是对飞升没多大兴趣,故而百里舒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。
“不知道。”
冰酒放了一下午,不太凉了,温温的。
应向沂倒了一杯,细细品味着其中的甘酸味道。
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,他一直没什么目标,随波逐流,颇有些破罐子破摔。
仙界的邀请摆在面前,多少世人求之不得的机会,他却没多少兴趣。
饮尽了杯中酒,应向沂揉了揉眉心:“百里,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?”
百里舒想了想,郑重地点点头:“有很多,以前想找个红颜知己,暖袖添香,后来想浪迹天涯,做个侠客,前段日子想加入探灵司,光耀门楣,最近有些得过且过,还没想好。”
应向沂:“……”
应向沂:“你的想法还挺多。”
“应兄你可别笑我,我就是一俗人,想要的太多,所以想法也多。”百里舒笑嘻嘻的,给自己倒了杯酒,“在不同的时间,有不同的追求,这很正常。应兄,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?”
酒液从壶中转移到杯中,碰出一道道清脆的声响。
应向沂听得有些醉:“我……”
他半天没蹦出第二个字,百里舒也不介意,咂咂嘴:“像应兄这么厉害的人,想做的事一定也很厉害,那怎么说的来着,一鸣惊人,石破天惊!”
少年儿郎雄心壮志,应向沂被感染了,扬了扬唇角:“你说的那是盘古,开天辟地。”
百里舒不明所以:“盘古是谁?”
应向沂一本正经:“我的一个老祖宗。”
两个人酒量相差不大,一壶酒喝完没醉,微醺,不至于醉,但能抛却烦恼。
喝完之后打道回府,两人的酒品都不错,没有闹腾,各自进了房间。
应向沂趴在桌上,旁边还放心一摞剪纸,是各式各样的小兔子。
兔子的眼睛是镂空的,应向沂拿了一张剪纸,透过兔子圆圆的小眼睛,看到从床上爬过来的小蛇。
越来越近,小蛇来到他身边,瞥了眼桌上的小兔子剪纸,似乎有些嫌弃。
应向沂看笑了:“条条不喜欢吃兔子吗?”
在他的印象里,蛇是喜欢吃兔子的,怎么自家蛇崽如此嫌弃?
“兔子太弱了,还很奇怪。”
公兔子能生兔子不说,它们还会该死的假孕,简直太奇怪了。
迟迢默默腹诽。
“但是很可爱。”应向沂用小兔子的剪纸拍了拍它的脑袋,“我发现了一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兔子,你想看看吗?”
迟迢:“……”
应向沂自顾自地笑笑:“不过现在还不行,他还不是属于我的,等他变成我一个人的小兔子,再让你看。”
“你喝醉了?”小蛇凑近他,嗅到一股酒气。
应向沂摇头:“没醉,就是在想一个问题。”
迟迢:“什么问题?”
应向沂:“我该做什么。”
他短暂的拥有过几个小目标,比如解除梦境,比如剪纸卖钱,随着和迟迢的诉明心意,这些小目标都显得可有可无了。
他现在没有想要的东西,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。
应向沂抹了把脸,有些无奈。
别人穿越有系统有任务,他穿越开局一把剪子一本书,要做什么全靠猜,没有kpi没有惩罚,自由到无所适从。
房间里点着烛灯,条条喜欢夜明珠,应向沂从迟迢送来的礼物中挑了几颗出来,摆在各个角落。
光华流转,适合谈心。
小蛇偷偷摸摸把兔子剪纸扫到地上,绕着应向沂的手指,盘了一圈又一圈:“你没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吗?权势,名利,财色……或是小兔子?”
应向沂听笑了:“小兔子不能强求,我尽了人事,接下来就是听天命了。”
小蛇啧了声:“你很悲观。”
比起悲观这个字眼,应向沂听到更多的是被动。
条条的评价显然更加犀利,直接刺破了他藏起来的心思,以至于应向沂有些恍惚,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。
迟迢说不出太多劝导的话,他回顾自己过去的几百年,活的也是浑浑噩噩。
唯一的差别是,他心比较狠,对敌人狠,对自己更狠,想做就做,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去思考退路。
沉默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梦里,应向沂揉着小兔子,有种倾诉的欲望。
正当他斟酌着如何开口时,小兔子先扑腾起来了,毛绒绒的短四肢蹬开他的手:“我们聊聊。”
一本正经的小兔子简直可爱到爆。
应向沂被狠狠的可爱到了,拎着小短腿就把兔子抱到怀里了:“小迟想聊什么?”
迟迢脸一热,想跳出他的怀抱,却又有些舍不得,纠结了一会儿,闷头往他怀里拱了拱。
应向沂弯着眸子,一直持续的低落情绪散了大半:“好粘人的小迟啊,我可以亲亲你吗?”
迟迢几不可闻地「嗯」了声,他无比感谢自己变成了兔子,再红的脸也能被毛皮挡住。
应向沂依次亲亲小兔子的耳朵和眼皮,温柔得不像话:“先别害羞,你还没告诉我想聊什么呢。”
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小兔子瞪了他一眼,凶巴巴地问:“你想见我吗?”
应向沂没反应过来:“嗯?”
迟迢清了清喉咙:“在现实中和我见面,看看我是什么样子,了解我的一切,你想吗?”
半天没听到回答,迟迢有些后悔,也许他不该这么主动。
毕竟梦里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。
“我一时兴起随便说的,你别当真。”
“晚了,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,想收回去,没门。”
应向沂带着笑,没有迟迢想象中的排斥:“你不用问我想不想,这个问题完全该你做主的,你愿意与否才是关键。”
情话动人,迟迢想说「我当然愿意」,思虑之后又有些迟疑:“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