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第58章

「棺材板」三个字就令应向沂出了一身冷汗,但其他几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,让他不禁产生了一丝错觉: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?

牵着迟迢默默后退一步,应向沂低下头,看到了被自己踩着的棺材板。

平心而论,这真的不像是棺材板。

地面上有一道细细的凹陷进去的线条,曲折回环,勾出长方形的边缘。

线条内部是半透明的,好似毛玻璃一般,覆盖着大片大片的冰晶雪花。

他刚才踩的,就是毛玻璃的部分。

一殿说这是棺材板,那这应该是个冰棺。

怕鬼和好奇都是本能,应向沂终究败给了本能:“这棺材为什么在地下?”

“大概是……”迟迢眯了眯眼,沉声道,“吃饱了撑的?”

应向沂:“啊哈?”

六殿摊摊手,接过话茬:“没错,很多人为了追求华丽,经常把墓室修建得奇形怪状,别说这样的棺材了,还有人没死的时候就跑到棺材里躺着了,我还勾过这样的魂。”

应向沂瞠目结舌,看着脚下棺材的眼神平和了很多,原来这还算比较正常的?

非亦不知何时敛了笑意,目光如鹰隼一般,直勾勾盯着六殿:“看不出来,你还勾过魂啊。”

六殿嗤了声,没好气道:“少瞧不起人了,我勾过的魂比你吃过的饭都多。”

“是吗?”非亦笑意森森,在鬼火的照耀下,透着说不出的诡谲,“可惜我不吃饭,只喜欢吃生肉,啃人骨头。”

六殿被吓得一哆嗦,还没来得及回嘴,就被一殿拽到了身后:“这边我都看过了,你去另一边找找有没有机关。”

“啊?好。”

六殿挠挠头,循着墙壁开始摸索。

非亦舔了舔牙尖,笑容可怖:“一殿阎罗,这是何意?”

一殿目光沉凝:“魔尊殿下的话,本殿听不明白。”

火药味浓烈,应向沂来回打量着他们两个,心中的古怪感觉更甚。

突然一只手捏上他的下巴,将他的脸扭了个方向:“阿应,我不好看吗?”

妖尊是出了名的郎艳独绝,单就容貌气质这一块,拿捏得死死的。

应向沂眨眨眼:“好看,你最好看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要看那个棺材脸和死狐媚子?”

“……”

魔尊知道自己多了个如此别致的外号吗?

应向沂有些想笑,勾着迟迢的肩,将人带到一旁:“你有没有发现,他们三个好像不太对劲?”

迟迢懒散地「哦」了声:“所以你不仅对非亦那个狐媚子感兴趣,还对那两个棺材脸感兴趣。”

应向沂:“差不多吧。”

严格来说,他是对这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感兴趣。

“从一个变成三个,阿应的心可真花的。”迟迢眸光幽暗,摸了摸他的脸,“弄死他们三个,虽然麻烦了些,倒也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
应向沂:“……”

“胡说什么呢?”应向沂一把把人搂进怀里,摸了摸他的额头,“也没发烧,怎么开这种丧心病狂的玩笑?”

刚才的一瞬间,迟迢给他的感觉很陌生,像一柄亟待出鞘的刀,仿佛真的要饱饮鲜血,和非亦等人拼命。

迟迢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,声音闷闷的:“吓到你了?”

应向沂哭笑不得:“是啊,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。”

“别怕,逗你玩的。”

他伸出手,环住应向沂的腰身,默默补充道,只要你别再把目光分给别人,我就不会这样做。

拥抱使人冷静下来,呼吸间尽是令人心安的熟悉气息,迟迢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,眉间的暗纹如潮水一般褪去。

六殿找到了机关,按下去之后,地下的棺材浮到了地面上。

老话道「门留三,房留四,棺留七尺三」,这是一副十分标准的冰棺,严格按照古籍中记载的尺寸打造而成。

棺材整体展现出来后,棺材盖上的毛玻璃效果也有了更加贴切的形容,那是一种冰花纹。

传说琉璃棺能保尸身百年不腐,故而受到很多人追捧,冰花纹则是一种颇受欢迎的装饰纹样,以毫针在琉璃面上作画,勾勒出至轻至细的纹样,因为看起来像冰花而得名。

六殿微微睁大了眼睛,啧啧称奇:“冰花纹常用于名门女子的胭脂水粉上,和棺材结合起来,倒是头一回见。”

他转过身,看着应向沂,戏谑道:“大荒有一种秘术,说是琉璃棺能保尸身不腐,在得天独厚的宝地孕育百年,便能复活亡者。小应仙君,你猜打开棺材,这里面的人会不会活过来?”

应向沂:“……”

按照剧情套路,开棺必然起尸,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。

“啰嗦。”

迟迢摸了摸棺材盖,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将棺盖推开二指宽。

一殿和六殿同时眼皮一跳,后者瞬间跳开两步,离棺材远远的:“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吗,就敢贸然开棺?!”

迟迢不以为意:“打开之后不就知道了。”

“说的没错。”非亦转了转手上的灰白细棍,“何况你们两个是阎罗诶,冥界鬼差之首,鬼见了你们就跑,开个棺怎么了?”

六殿嘴角抽搐,揉了揉眉心,幽幽道:“你如何确定,这棺材里躺的是鬼?”

气氛一凝,入耳尽是风穿过通道,掀起的幽幽之音。仔细听来,好似掺杂着一丝丝轻微的嬉笑,令人毛骨悚然。

非亦有些尴尬:“棺材里躺的当然不是鬼了,是尸体才对,小妖尊,那棺材里的尸体是男是女?”

迟迢低着头,半晌才开口,沉声道:“不是尸体。”

非亦眉心一紧,握紧了手中的东西,一殿六殿俱是脸色难看,警惕地盯着棺材。

墓室里气氛骤然紧绷,连呼吸都轻了几分,一时之间,除了迟迢,所有人都进入了紧张状态。

应向沂吞了吞口水,将大氅拢紧了些,他总觉得周遭阴风阵阵,也不知是心理作用,还是……

“不是尸体,那是……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