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错,剔去仙骨只会被贬为凡人,但火刑却会彻底杀死我。”
应向沂心头一惊:“你帮了他,他恩将仇报?”
洛臻摇头,又哭又笑:“当时所有人都是这样看他的,背地里说他恩将仇报,但他并未反驳,执意如此。只因我真身并非是仙花,我是凤凰,若受剔骨之刑,我的身份将公之于众。”
“你骗了所有人,你并非生自瑶池畔。”非亦所说的话在脑海中闪过,迟迢瞪大了眼睛,“你生自天上天!”
洛臻颔首:“没错,我出自天上天,是凤凰与花神的后代,我继承了两种血脉。”
她抬起另一只手,一簇炽烈的火焰在她的指尖跃动。
左手百花盛开,右手烈火燎原,这才是真正的花神洛臻,来自天上天的神女。
“火刑焚去的只有我的仙花血脉,我体内还有凤凰的血脉,可浴火重生。天上天的百花仙冢,魔心城的琉璃冰棺,此二者可保我尸身不腐,只待他日乘风归来。”
应向沂一愣:“可你并不在天上天,你在仙界的云海秘境,要如何归来?”
“这云海秘境,就是百花仙冢。”洛臻笑了笑,“不过我确实醒不过来了。”
应向沂与迟迢对视一眼,心头巨震:“是刚才,你做了什么?”
“重天劫雷,他终究还是没逃过命运,做了身不由己的事。”
洛臻双手合十,百花灼艳,绯红一片,正是方才他们见过的漫天凰火。
“长风九万里,朱雀此时归,我用这一半凤凰血脉,焚百花仙冢,渡你们过重天杀劫!”
百花仙冢,凤凰血脉,她将能助她重生的两种东西都毁了。
朱雀乘风归,葬落风雪间。
“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应向沂极力控制,但还是抑制不住从心底蔓延的悲伤,不知是神君的影响,还是他自己……也在悲伤。
“因为让我坚持下去的理由已经没有了。”
洛臻仍保持着少年时的容颜,十六七岁的年纪,站在漫天的凰火之间,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。
“我出自天上天,与神君情同兄妹,如今兄长陨去,我已没有亲人了。故交好友一死一疯魔,这世间,再无我所珍爱的人了。”
——“他生平有三位好友,两位来自天上天,一位出自冥河底,他们不想居天外,不想守暗河,可终究身不由己。”
应向沂想到神君离去前的嘱托,问道:“你可有话,要我带予你的朋友?”
洛臻摇摇头:“他会知道的,我在想什么,他都明白的。”
她顿了顿,又反悔了:“还是带一句吧,他年纪最小,就告诉他……别哭吧。”
当她被凰火燃尽的时候,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,头顶的四族图腾爆发出亮光,好似从盾牌化作了利剑,借风之势起,挟凰火归来,在阵阵龙吟与虎啸声中,击碎了雷柱。
烽烟消散,周遭寂静无声,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。
重天杀劫,破!
一殿拎着六殿的衣领,几个起落,便来到了雷柱中心。
他仰头看着漫天未散的凰火,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上,又出现了雪落时的浓重悲伤。
纷飞的花瓣漂浮在他身边,落在他眼角,好似一只手温柔拂过,揩去了未落的泪。
一殿泪如雨下,声音嘶哑:“洛臻……”
应向沂和迟迢站在一旁,抱着昏过去的小虎崽,静静地伫立着,就像是在默哀。
非亦缓缓走近,侧身而立,将骨杖十三尽数摆开:“魔界寸草不生,你一直想看飞花一场,我带你来看了。只是不知,这一场飞花雪落,是否有你曾看过的美?”
十三根骨杖嗡鸣不止,好似在回应他的话,又好似在奏一段苍凉的送别悲歌。
应向沂和迟迢对视一眼,后者点点头,应向沂便上前一步:“一殿,你的两位故友有话让我带给你。”
一殿身形一滞,神色癫狂,竟真有疯魔之相:“他们说了什么?”
“那位说,莫惦念,别回头,天上天送给你了。”
“花神说,让你别哭。”
一殿闭了闭眼,良久,笑了:“我知道了,故人已逝,也该让你走自己的路了。”
话音刚落,他便对着应向沂伸出手。
储物戒中骤然飞出一个木盒,正是进入云海秘境的时候,一殿给应向沂的见面礼。
木盒被轰碎,露出里面的花朵,这朵花比寻常彼岸花更大,花枝殷红,如血一般。
一殿一掌推出,将那朵彼岸花控在手中,白雾纷飞间,他便自己结出一朵相同的彼岸花。
两朵花渐渐融合在一起,朝着应向沂飞去。
应向沂刚渡完劫,没有力量反抗,只能被定在原地。
迟迢眼皮一跳,怒喝出声:“你想做什么?!”
六殿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,挡住他的去路:“冥界的事,妖尊还是别插手的好。”
迟迢挥出一掌:“就凭你,也想拦我?!”
六殿皱了皱眉,想要抵挡,却被人拉着往后退了一步。
非亦站在他面前,骨杖十三组成一个囚笼,将迟迢锁在里面。
迟迢面沉如水:“你要帮着他们?”
“这是哪里的话,我只是惹怒了六殿小阎罗,来还债罢了。”非亦敲了敲骨杖,啧啧道,“况且我也是在帮你,你好好看一看,一殿是要对你那相好不利吗?”
作者有话说:
有奖竞猜,一殿做了什么?
估计春梦的事得下个篇章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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