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第76章

无功而返,迟迢这辈子就没吃过这种亏:“你说这法器是你的就是你的了,要是你的,你直接拿走就是了,还来参加这考验干什么?”

“因为我想知道郁瑾都经历了什么,他为何最后会做出那样的选择。”郁瑾带走了白梨,非亦远远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,目光中带着怀念,“还记得我曾经提到过的,据说他铸造出了神品法器吗?”

“你该不会是想说,这双生法器就是那件神品法器吧?”

迟迢的心在滴血,神品法器绝无仅有,六界都找不到多少,倘若真是如此,那他们可亏大发了。

非亦轻轻点了点头:“是他告诉我的,他说要送我一件神品法器做贺礼,但我当时并未收到这件法器,在这之后他也销声匿迹了,我再没有见过他。”

迟迢的心情很不好,几乎是哭丧着脸,扭头去找应向沂:“阿应,我们好像白跑一趟了。”

杀人夺宝是很常见的事情,但对方是救过他的非亦,他做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。

应向沂虽然觉得遗憾,但因为并不知道神品法器意味着什么,也没有多肉疼。反倒是迟迢一副小可怜的模样,瞬间就攫取了他的心神。

连忙把小白龙搂进怀里,应向沂揉了揉他的后颈:“不过一件法器,白跑就白跑吧,当我们两个提前度蜜月了。”

“什么是度蜜月?”

从应向沂口里听到的新鲜词汇总能引起迟迢的注意力,他当即把法器一事抛到脑后了。

应向沂冲非亦和六殿笑笑,带着迟迢走到一旁:“度蜜月是我家乡的习俗,是拜堂成亲后要做的事,夫妇二人一起去游山玩水。”

小白龙一听拜堂成亲,登时红了脸:“咳咳,我们还没有拜堂呢,你也太心急了吧。”

“没有吗?”应向沂歪了歪头,目光哀怨,“我都为你穿了嫁衣,我们当着众人的面结了契,难道你要始乱终弃?”

“不是不是,梦里是假的,我要……给你一个惊喜。”

按照迟迢的计划,他与应向沂的结契大典,必定要昭告六界,办得轰轰烈烈。

应向沂故意曲解,笑意暧昧:“什么惊喜,你要为我穿嫁衣,做我的新娘子?”

脑海中浮现出迟迢一身嫁衣,红纱遮面的画面,应向沂下腹一紧,呼吸乱了。

迟迢这张艳绝天下的脸,若是能够为他披嫁衣,他肯定一生都无法忘记拜堂的场面。

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逐渐火热起来,迟迢臊得不行:“我如此威武,穿嫁衣算什么样子。”

“可我都为你穿了,迟迢迢,你觉得我不像样吗?”

应向沂眼神微眯,颇有些警告意味。

“……”

他敢说不像样吗?

应向沂抓紧机会为自己谋福利:“迟迢迢,公平起见,我为你穿了嫁衣,你是不是也该为我穿一次?”

他手指轻抚着自己的脖子,在喉结下方点了点:“你可还记得在我身上戴了什么东西?”

记得,怎么可能不记得。

迟迢顿时心虚了,想移开视线,又不舍得,目光追着他的手指,在颈项间游移。

在为应向沂打下属于他的烙印时,他将妖族最具占有欲的饰物也戴在了应向沂身上,那是他亲手打造的,最满意的饰物。

——项圈。

人类喜欢用项圈套住兽类,以展示其归属权。

为应向沂戴上项圈,是他最大的私心。

“我容许你做这么多,你一点特权都不愿意给我吗?”应向沂放轻声音,蛊惑道,“还记得你和魔尊打的赌吗?郁剑没有伤害白梨的话,你就要给我做娘子,堂堂妖尊,说话不算数?”

迟迢深吸一口气,恶狠狠地瞪着他:“我答应,答应就是了!”

他越凶狠,应向沂越觉得可爱,跟撸大型猫科动物似的,揉了揉他的后颈:“迟迢迢,我很开心。”

迟迢轻轻哼了声,不自在地偏开头:“我都答应了,以后别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,也别再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。”

嫁衣罢了,能博心上人一笑,有何不可?

大不了不让人参加他们的结契大典,或者把客人都弄成瞎子。

迟迢思索着哪种方法比较好,没有看到他的心上人眼里的算计光芒。

穿嫁衣不过是个开始,他还有很多要从迟迢身上讨回来的,应向沂心满意足地拥着怀里人,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哄骗他的傻白甜小娘子。

强迫不符合他的审美,要迟迢心甘情愿答应任他为所欲为,那才是他的目的。

另一边的气氛就不这么融洽了。

非亦知道郁瑾和白梨的去处,不急着去追,默默看着面前的人,等他开口。

从他和迟迢挑明开始,六殿的表情就换了很多次,看上去心情不怎么美妙。

非亦猜测,多半是因为郁瑾。

从一开始,六殿就对郁瑾抱有敌意,几次三番进行揣测,方才他和迟迢说的那些话,无疑是证明了郁瑾的清白。

等待的岁月越长,似乎越难以忍受等待。

最后还是非亦主动开了口:“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?”

六殿横了他一眼:“怎么,想让我给郁瑾道歉?”

非亦一愣,因为荒唐,直接笑出了声:“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。”

“他是你的故友,还特地为你铸造了神品法器,你能容忍别人多次诋毁他?”

非亦轻叹一声,正色道:“我得纠正你一件事,那法器并不是他专门为我一个人铸造的,是给我和我未来的道侣的。”

六殿眨了下眼:“有什么区别吗?”

“区别在于……”见他还是一脸疑惑,非亦啧了声,忍不住骂道,“蠢死你得了,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。”

六殿:“?”

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?

非亦敲了敲他的脑袋,小声嘀咕:“蠢就罢了,还不识好人心,我准是造了孽,才来受你的气。”

“……”

六殿一脸无语,你就不能在心里念叨吗,是想让我听到,还是想让我装没听到?

余光瞥到走近的应向沂和迟迢,非亦又在他脸上捏了一把,才冲来人抬了抬下巴:“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?”

六殿揉了揉脸,没理会这突然抽风的人:“你们离开的话,也带着我一起吧,我才不想参加什么考验。”

那法器都有主了,他掺和个什么劲,到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
“你最好老实跟着我,再敢跑,我就打断你的腿,把你锁起来。”非亦冷笑。

六殿被他这番言论吓到了,满脑子都是「你有病吧」,完全没注意到他话里的「再」字。

应向沂适时开口:“我们不打算离开,既然来了,看看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也好。”

迟迢哼了声,没好气道:“我倒要看看,那法器是不是神品。”

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,迟迢心里有谱,他和应向沂第一次度蜜月,不能草草结束。

非亦没什么意见:“行,那就一起走吧,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,也可以问我。”

迟迢和应向沂退了很大一步,他也愿意卖个面子,给他们解惑。

“这可是你说的,那我们不客气了。”迟迢和应向沂就等他这句话了,闻言立马丢出第一个问题,“铸剑门灭门一事,可与郁瑾和白梨有关?”

非亦揉了揉眉心,无奈道:“小应仙君,和你打交道太烦了,你每次都能问到我不想回答的问题。”

应向沂摸了摸鼻子:“那实在太不好意思了。”

迟迢出了口恶气,催促道:“赶紧回答!”

“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,但确实和他们有关。”

六殿倒吸一口凉气:“白梨暂且不表,郁瑾图什么,他可是铸剑门的三公子,自己灭自己的宗门?”

非亦长叹一声,一边领路一边讲:“还记得我提到过,郁瑾的娘亲暴毙一事吧。剑门四公子都是铸剑门宗主和长老的后代,郁瑾的娘亲是铸剑门宗主夫人的陪嫁丫鬟,被宗主醉酒后强要了,所以郁瑾算是铸剑门宗主的私生子,和郁剑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。”

“仙界宗门中怎么还有这种腌臜关系?”

应向沂皱着眉头,觉得自己瞬间穿越到了古装剧里,凭他的经验来看,接下来就要到宫斗和兄弟阋墙的情节了。

迟迢嗤了声,语气嘲讽:“越是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存在,内里越肮脏不堪。”

非亦不置可否,继续道:“铸剑门宗主一直瞒着,此事没多少人知道,就连郁剑都不知道郁瑾和他是兄弟。”

六殿:“是郁瑾告诉你的?他怎么知道的?”

“铸剑门被灭后,他来找过我,说自己大仇得报,了无心事。也是那时候,他告诉我,要为我铸造一件神品法器。”

应向沂抓住了其中的关键:“郁瑾的娘亲突然暴毙,是铸剑门的人下的手?”

非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:“郁瑾查了很多年才查到当年的真相,他的身世被宗主夫人知道了,宗主夫人的娘家也是极有势力的存在,铸剑门的宗主能成为宗主,少不了他夫人的帮助。”

“郁瑾名头正盛,铸造法器的天赋卓绝,是铸剑门下一代的希望。为了让宗主夫人消气,宗主就杀了郁瑾的娘亲。”

应向沂忍不住叹息,郁瑾他娘这一生,也算是被铸剑门的宗主毁了。

非亦深深地看了应向沂一眼:“小应仙君基本说对了,只有一点错了,不是宗主杀了郁瑾的娘亲,他娘亲是自杀的,当着郁瑾的面,自杀。”

六殿心头一惊:“怎么回事?”

“少年羽翼未丰,如何与庞大的势力相抗衡?”非亦目光冷冽,声音也沉下来,“事情刚暴露,她就想到了这一点,各方势力施压,宗主夫人要个交代,为了保护郁瑾,她只能这样做。”

应向沂闭了闭眼,轻声道:“女性本弱,为母则刚。”

如果是其他人动手,郁瑾肯定会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,如果她不赴死,他们两个人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。

这是唯一能保全郁瑾的方法。

“因为这件事,郁瑾消沉了很久,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和铸剑门宗主的关系,也无心铸造法器,整日里一门心思想着查明真相。”

非亦合计了一下:“现在他差不多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。带走白梨,与郁剑反目,这也算是他的报复。”

听到这话,六殿顿时支楞起来了:“所以他也在利用白梨!”

“说利用也太难听了,他们最后可是两情相悦。”非亦停下脚步,看着山洞里靠在一起的两人,“白梨和铸剑门有仇,郁瑾也和铸剑门有杀母之仇,后来他俩就联手把铸剑门给灭了。”

当年铸剑门被灭门一事轰动仙界,然而谁都不知道,这场灭门起于这样的原因。

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非亦说的差不太多,郁瑾和白梨相互慰藉,日久生情,成了一对恩爱的夫妇。

很快,白梨就怀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