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第79章

应向沂和迟迢四目相对,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敢置信。

大荒时期的好友团总共有四人,天上天的神君、神界的百花之神、魔界的魔祖东祝、冥河底诞生的阎罗一殿。

此四人中,花神洛臻死于重天雷劫,魔祖东祝如今是冥府的六殿阎罗,一殿阎罗活得好好的,只剩下一个人。

应向沂连连摇头:“不会是他的,我亲眼看着他赴死,他不可能还活着。”

别说有没有可能诈尸,九宝阁阁主的性格和神君南辕北辙,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。

“可是除了他,还有谁会喜欢……”迟迢话音一顿,状似无意地抹了把脸,“我想不出还有谁有通天的本事,能操纵六界,还能让一殿心甘情愿跟着他离开。”

他更想不出来,除了神君,还有谁会这么喜欢他这张脸,这张酷似神君爱人的脸。

那句话太膈应人了,迟迢不想让应向沂知道,他每每想起,都觉得一阵恶寒,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。

“不仅仅是好友和交情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追随。”应向沂突然开口,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意味,“在我的故乡有一句话,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,也可能我们思考的方向都错了。”

迟迢抬眸,眉心的暗纹影影绰绰:“你的意思是,九宝阁阁主手里有一殿想要的东西。”

应向沂将他脸侧滑落的头发别到耳后,语调轻柔:“想要的东西,想知道的事,想见的人……总之能引起兴趣就可以了,这并不是一件难做到的事。”

日暮黄昏,阳光向西坠下,熏暖的颜色将山谷四周染成温柔的橘色,让人无端想起大漠的落日,和人间灿烂的金秋。

应向沂没有收回手,顺势点了点迟迢的额头:“迢迢,你这里的痕迹越来越明显了。”

迟迢心志坚定,入魔不会令他失去意识,但长此以往,也不是修炼的正途,到突破飞升的时候,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心魔侵蚀。

迟迢下意思晃了晃脑袋,额心在他指腹上蹭了两下,故意眨巴着眼睛:“非亦总吹他们魔族的魔纹别有一番风情,那阿应觉得,迢迢这样好看吗?”

应向沂心口一窒,这口气差点没上来。

他见过许多样子的迟迢,骄横霸道的、炸毛傲娇的、乖软温顺的、意气风发的……唯独没有见过迟迢在他面前刻意卖萌撒娇。

就算是装成条条的时候,迟迢也谨记自己身为妖尊的包袱,只会用尾巴尖来表达喜爱。

可刚才是身为妖尊的迟迢,在对着他撒娇,虽然有些生硬,却能撩得他浑身燥欲难耐。

应向沂一直都知道,迟迢对他有着过分的吸引力。

现如今,不解风情的小白龙学会了如何运用这份吸引力。

话题被轻而易举带开,终止于情难自禁的深吻。

不用应向沂伸手,迟迢自觉地闭上了眼睛,几乎是献祭一般,将整个人送进了应向沂的怀里。

应向沂克制着将人揉进骨血的欲望,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:“迢迢好乖。”

迟迢仰着头,碰了碰他的唇:“回到妖界之后,我们就结契吧,我送你一个盛大的结契大典,你还我一个洞房花烛夜。”

“迢迢是在向我求婚吗?”应向沂垂下眸子,笑意微哑,“按照国际惯例,这是我该做的事,迢迢是小娘子,只需要被我宠着就好。”

旁边突然响起一阵辣耳朵的琴声,打破了旖旎的氛围,吓了两人一跳。

非亦对破坏他们亲热的事就轻驾熟,随手拨弄着琴弦,笑得恶劣:“离开云海秘境之后,我打算带着小阎罗回魔界一趟,你们两个要一起吗?”

他还在记应向沂的仇,存心臊他们:“说完正事再抱行吗?这幕天席地的,怎么也不太符合二位的尊贵身份。”

迟迢目光一凛,冷着脸起身:“看来你我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。”

应向沂脸色也有些难看,调动起灵力,抑制住蠢蠢欲动的部位,没有再阻拦迟迢。

非亦属实欠教训,要不是他打不过,都不用迟迢动手。

六殿抱着小虎崽远离战场,他沉默不语,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。

应向沂问道:“此去魔界,要做什么事吗?”

他很在意迟迢告诉他的事,六殿和东祝是同一个人,这其中不知有什么秘密。

六殿回神,摇摇头:“他是胡说的,我不去魔界。”

小虎崽被他撸得很爽利,摊开肚皮,全然看不出曾经张牙舞爪的凶相。

应向沂暗自为非亦掬了把同情泪:“我以为你会好奇自己的……嗯,身世,一殿对你颇多照顾,九宝阁阁主将你当成朋友,还有魔尊,他对你状似用情至深。”

“是了,还是小应仙君看的清楚。”六殿淡然一笑,无所谓道,“他所用之情并非对我,那我又何必因其苦恼,当断不断反受其乱,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阎罗,至于那些个把我当朋友的人,我也都不在意。”

应向沂仔细打量着,发现他表情不似作伪,是真的不在意。

他们都纠结于六殿的身份,可当事人从未将自己当成过东祝或者其他人,他好像无心无情无所求,这世间没有什么能够伤到他的存在。

听迟迢提到过,魔祖东祝以逍遥入魔道,随心所欲,所向披靡。不愧是同一个人,从六殿的身上,还能看出几分东祝的影子。

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,能破了东祝的逍遥道,令他死于非亦之手?

应向沂搓了搓指节,越来越好奇。

都说吃一堑长一智,也不知当年困扰过东祝的,时隔千年,会不会令六殿重蹈覆辙。

迟迢和非亦点到为止,两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火气,打了一通也算是发泄,收手后立马一笑泯恩仇了。

非亦将琴塞进六殿怀里:“我练完手了,还你。”

六殿偏了偏身子,没有接:“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,正好还给你。”

消下去的火气又燃起来,非亦眼神阴鹜:“你非要和我划清界限吗?”

“不是我要和你划清界限,是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。”六殿抬步,擦过他的肩膀,头也不回地走开了,“魔尊请自重。”

迟迢拍了拍非亦的肩膀,幸灾乐祸:“看来人家不愿意和你回魔界,你要一个人走了。”

非亦横了他一眼:“你们呢?”

“我要留在仙界讨债,然后和阿应回妖界,筹备结契大典。”迟迢笑意狡黠,“届时记得来喝喜酒。”

非亦:“……”

人比人气死人,他这边刚拨云见雾,又开始冷战,迟迢和应向沂都有结契了。

魔尊怄得慌,没好气道:“眼下六界异动,还有九宝阁阁主一事没有查明,你这时候结契,是觉得自己太闲了吗?”

迟迢小声嘀咕:“这时候不结契,谁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。”

九宝阁阁主的出现,给了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,山雨欲来,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。

非亦皱眉:“你嘟囔什么呢?”

迟迢收敛情绪,骄矜地哼了声:“你结不了契,就羡慕我能和心上人结契,啧啧啧,说的冠冕堂皇,还不是在嫉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