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俙小心掀开被子,使宗炀能更好呼吸,但宗炀的眉心依然紧皱,怀中抱着一沓纸,用白色的线绕起来绑在一起。宗俙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,无法从宗炀手中夺走,她只有轻唤他的名字。
宗炀似乎很费力地睁开眼,睫毛扑闪几下,宗俙感到黑暗如铅,正在逐渐蚕食她的弟弟,弟弟又将在黑暗中丢失自己,只剩下躯体的残片。
她便也觉得力量从她体内流走,流得无声又宁静。
“阿炀,你睡了一整天了。”宗俙嗓音干涩,挤不出半点强装的自若。
而宗炀听不出其中的变化,也并不关心姐姐的造访,他只是让头像一个铁球一样,又重重砸回枕头,激起床的颤动,身体蜷缩得更紧了。
他说:“我很困。”
“你有在继续吃药吗?”
宗炀的头在被单下小幅度地左右摇晃:“不需要。”
“你觉得你现在这样,是不需要的样子吗?”宗俙有些急躁,“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,跟我回家。”
没有得到回应,宗俙俯下身,拨开宗炀前额的头发,指尖掠过他的眉毛时,宗俙发觉宗炀在哭,没有声响地哭泣,眼泪从眼角滚落到白色的枕套上,留下湿暗的小点印记。
宗俙无比心慌,跪坐在地上,握住宗炀的手:“对不起,阿炀,你不要哭,姐姐只是很担心你。”
宗炀翻身,背对着宗俙,彻底拒绝了沟通。宗俙看到他肩膀在抽搐,后悔昨晚打电话告知他,商漫已经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