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风清愣了足足一分多钟,才嘶哑着声音开口:“我阿妈这样年轻,怎么会是绝脉?她身体一直很好。”
老大夫很有经验,在旁边说道:“少爷,太太是肺上瘕,等发出来的时候,已然无药可医了。她是去年腊月发出来的,至今四个月,已经到了时候。”
“瘕”是中医里绝症的说法,如果是西医,可能会说癌症。
徐太太是肺癌,这种病隐藏深,大发作的时候,基本上就到了末路。
她年前一直久病不愈,低烧不断,还以为是冬天感染了风寒,不成想从那时候开始,这病已经难以挽回了。
司露微双膝一软,也跪到了徐风清旁边。
徐风清的眼泪涌了上来。
他不能接受。
“我要带我阿妈去南昌府。”徐风清道,“南昌府有个新开的教会医院,我要带着她去瞧一瞧。”
徐家大伯说:“风清,你别折腾了,让你阿妈舒舒服服过完最后的日子。”
徐风清却不同意。
他急忙跑了出去。
司露微没拦住他。
到了晚膳九点多,徐风清回来了,带了一辆马车和八个镖行的镖师,打算护卫他阿妈去南昌,连夜就走。
司露微道:“风清哥,明早再去,我跟你一起去。你要替太太收拾行李,还要交代家里的事。太太如果知道你这样莽撞,不会高兴的。我也回家收拾几件衣裳。”
徐风清握了下她的手:“好,我听你的。”
他先客客气气请叔伯们都回去,然后又点了两名忠心耿耿的佣人嫂子,让她们赶紧收拾好徐太太的东西。
司露微则回家了。
堂兄徐风俦劝他:“风清,你别折腾婶母了,万一她死在了异乡,魂都找不到回家的路。”
徐风清气得脸上蹦出了青筋。
徐风俦又道:“还有啊,你别让那个司露微跟着去,她是个什么东西?”
徐风清忍无可忍,怒视他:“你说什么?”徐风俦心里很烦,又担心他婶母又可怜他堂弟,全部被司露微骗,于是大声道:“你跟我厉害?你怎么不擦亮眼睛?那个司露微,她早就跟了沈团座了,很多人都知道,你
干嘛捡人家破鞋?”
徐家是大户,徐风清才华横溢,世道怎么变,他都有个出路。
他理应配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孩子。
那个司露微,根本配不上他堂弟,而且又跟沈砚山不清不楚的。
徐风俦听人说,司露微早已跟了沈砚山,是沈砚山玩剩下的。
南湖县就这么点地方,一点谣言都要满天飞。
徐太太常年不出门,而她因为一个小丫头讲了司露微一句坏话就要赶走人家,徐家其他妯娌听说了,和徐太太的佣人们一样,是不敢到她跟前嚼舌根的。
而徐风清常在南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