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夏歧在小镇遇难失踪,又选择了霄山,让他不甘也不舍,只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夏歧,对方才做了这个选择。
他难以接受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道侣会选择别的栖息地,也不理解夏歧要用余生归属去向边秋光报恩。
而至今依旧不能介怀的,是夏歧会过上充斥着杀伐与生死不由己的亡命之徒生涯。
自己的道侣明明连灵兽都害怕。
分开的五年,每当他想起夏歧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,便会遍体生寒。
但从陵州到至今,夏歧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托荫苍澂的弱小凡人,他聪慧刻苦,剑出惊绝,有庇护他人的能力,也有了自身的际遇机缘——
不再需要他再处处关照。
夏歧的变化值得任何一位前辈为之欣慰,但论起他对所爱之人的私心,只觉得后怕和心疼——夏歧这一路走得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,步步行于刀山火海,时时有跌落悬崖的风险,还对他只字未提。
若不是他人无心暴露,对方还要独自承受多久?
清宴垂眼看了片刻鸿影镜,才回过神来。
他犹豫几息,终是顺从内心,把神识探入剑穗芥子中,穿过茫茫识海,自千里之外的黄黑剑穗里无声蔓延了出去,混入了霄山城墙深夜的霜雪气息中。
深夜城墙正沉在难得的安静中,夜色晴好,星少月明。天地间洒下一层恬然银色,连风也无声。
戴着黑色兜帽的夏歧正坐在城墙一间屋子的窗沿上,屋内严禁明火,只余城墙防御阵的缩略小阵微亮着盈蓝的光,缓慢流转。
夏歧怀里松散抱着剑,双眼失焦放空,盯着小阵发呆。
清宴无端意识到,两人分别的多个日夜,夏歧多的是这样的时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