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的道侣,向来不是在归途等着他走来的人,而选择成为与他共赴沿途苦难的同路人。
原来在清宴面前,他早已被剥开自以为天衣无缝,轻松而游刃有余的伪装,他的内里何处有伤痕,何处还在漏风,对方都一览无遗。
所有脆弱与难堪,都在那道温柔注视下无所遁形,又被不动声色地抚慰着。
可是清宴修为再高,再通天彻地,也会受伤也会疼。
清宴心性坚定,道心稳固,前往南奉以来,入定却会被轻易搅扰,心绪也会被紊乱之气扰乱,除却识海里出现的莫名幻象,便是因为伤势未愈。
而这些伤都是因为自己。
夏歧心中酸涩无比,又心疼得指尖发颤。他看着眼前终于归来的人,久久不语。
两日来,他挂念得时刻煎熬,难以入眠,如今却在他得知真相时重逢,胸腔中万千情绪争先恐后地发酵,竟一时不知是难受更浓,还是感动更深,亦或是气极了对方付出太多。
总归所有情绪都不得疏解,堵得他眼眶发红,难以抑制,眸中顷刻浮出一层委屈的水色,模糊了眼前熟悉的面容。
他立马被拥进温暖的怀里,鼻端萦绕着令人安心的木香。
眼角的湿润被轻轻拭去,屈起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颚,他的道侣双眼满是担忧心疼,蹙眉仔细看他,还低声哄着:“阿歧怎么哭了,是伤口又痛了?”
是了,先前清宴知晓他受伤,并不是因为少了一件法器,而是那伤也落在对方身上。
见他不说话,清宴紧紧揽着他,另一只手抚摸着他衣襟里的岁岁,掌心蕴起一个疗愈术法,替虚弱的雪灵鼬解缓疼痛:“岁岁也没大碍,阿歧别担心。待我将结界上的魔藤驱逐开,你们先回法阵中。”
夏歧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