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阿哥盯着曹颙,越听眼睛越亮,只觉满心愁绪已经烟消云散。他压低了音量,低声道:“孚若,你曾口口声声说爷能做个太平王爷,是……是因看好四哥的缘故么?”
曹颙不去看他,抿了抿嘴唇,讪笑两声道:“明儿就是龙抬头了,今儿天儿倒好。”
十六阿哥不服气,凑到曹颙面前,咬牙道:“你别跟爷打哈哈,老实交代,是不是从姨父那边听说了什么?”
这个话题太敏感,说多说少都不好。
曹颙冲十六阿哥笑了笑道:“我是盼着十六爷好的,还指望以后背靠大树好乘凉。四爷在户部也不容易,十六爷也帮着想想,除了烟草,要是能想出其他生财的法子,也算是为四爷分忧。”
见曹颙岔开话题,十六阿哥晓得他不会再就“储位”之事多嘴,嘟囔道:“傻不傻?既是你晓得,也不为自己筹划。”
曹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只是笑笑,没有多说。
自古以来,关系帝王更替时,“兔死狗烹”都成铁律。曹颙的野心没那多大,不会用姓命去做赌注。
被四阿哥倚重的年羹尧与隆科多的下场,那就是赏到赏无可赏,封到封无可封,于是君臣两相厌,再也不能相容,不死不休。
十六阿哥放下心事,神色又露出几分慵懒,同曹颙说了几句闲话。
就听到门外有人低声道:“爷,奴才有要事禀奏。”
是十六阿哥贴身近侍赵丰的声音,十六阿哥收了笑,道:“进。”
“爷,宫里来人,传德妃娘娘与宜妃娘娘手谕,请爷速速回宫。”赵丰先躬身见过曹颙,随后对十六阿哥道。
十六阿哥闻言,与曹颙对视一眼,两人都有些沉重。
宫里怎么了?
如今后宫宫务由德妃与宜妃打理,能够引得两个妃子关注的,自然不会是小事。
“孚若,爷先回去。”说话间,他站起身来,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纸,递给曹颙道:“这是别人孝敬的一处宅子,就在海子边上。以后咱们说话,也不能老打发你这边的笔帖式出去候着,酒楼中也不是清净地方。爷宫外没什么人手,你挑两个妥当人,将这宅子收拾出来,往后也有个吃饭说话的地儿。”
曹颙接下来,想了想道:“十六爷要是想用这处宅子,孝期过后再寻个女子搁着吧。京城哪里有秘密,要是因为一处宅子,引得别人多心,还不若委屈委屈十六爷,背个‘贪色’之名。”
“嗯,就这么办。”十六阿哥点点头,带着赵丰,疾步回宫。
景阳宫,后配殿。
德妃与宜妃并肩坐在炕上,脸色儿都很难看。德妃数着手中的念珠,似乎想让自己镇定些;宜妃已经忍不住,皱眉对身边的内侍道:“十六阿哥怎么还没到,快快使人去催!”
那内侍躬身应了,刚要出去,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。
就听有内侍进来禀道:“启禀两位主子娘娘,十六阿哥来了,才外头候着。”
“还不快传!”宜妃的声音尖锐,巴巴地望着门口。
少一时,十六阿哥跟着内侍进来,在帘子外,跪下道:“儿臣胤禄见过宜母妃、德母妃,给两位母妃请安。”
“小十六快进来!”宜妃已经站起身来,上前两步唤道。
十六阿哥心中惊疑不定,两位妃子怎么不在她们自己宫里,跑到这边。是了,听说这边有个贵人怀有身孕,产期就在二月。
莫不是这个贵人生产有什么不妥当?十六阿哥心中想着,还是依照吩咐起身进了里屋。
德妃也跟着起身,宜妃冲十六阿哥招招手,道:“十六阿哥,跟本宫进来瞧瞧。”
十六阿哥在宜妃身后几步外,跟着她进了里屋,脚步一下子怔住。
地上捆了一地的太监、宫女,还有几个老嬷嬷。那几个老嬷嬷身上还有血迹,众人的嘴巴里都塞住,满脸哀求恐惧之色……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