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周里,谢星舟除了白天上课,每天会在饭点买好晚饭送来。
现在已经是五点二十五了,离谢星舟进门还有五分钟。
江穆野每天待在病床上哪里也去不了,这个时间段便成了他一天最期待的,所以他老早就把桌板放下来等着。
可等谢星舟把食盒打开,露出白花花的粥时,他可怜巴巴地皱了皱眉,嘟囔一声:“怎么还吃这个……”
“今天买的瘦肉粥。”谢星舟用勺子把藏在粥下面的肉丝翻上来,解释说:“医生说你可以稍微沾一点荤腥。”
碗里的肉丝少得可怜,江穆野瞠目结舌,愣着没动。
谢星舟瞪他一眼。
“好吧。”江穆野努力挤出一个假笑,英勇就义般拿起勺子,屏住呼吸,例行公事般挖了一勺放进嘴里。
不抱期待地生嚼了两口,他突然眼前一亮,小心翼翼地咽下去,扭头看向谢星舟,问:“这个粥,是你做的?”
谢星舟一愣,他十指不沾阳春水,很少做饭,之前都是光顾医院附近的粥铺。
从前他爸谢元信生病,康祁女士总是亲自下厨,煮粥煲汤从不让保姆插手,甚至连书法展都能往后推。
他小时候懵懵懂懂问过康祁女士,为什么这些事情要亲自做,明明家里的阿姨煮的粥也很好喝。
康祁女士摸着他的头,笑得很温柔,告诉他:你爸爸病着,我不做点什么,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安心,我不是医生,我救不了他,但我可以自救。
那时候谢星舟不懂康祁女士说的自救是什么意思,但如今他懂了。
疗养院的事过去了半个月,江穆野的病慢慢转好,他却总还是觉得恍惚,走路平白摔过跤,画画总是戳破画纸,买粥时甚至还弄洒过两次……
他的心也像康祁女士说的那样——空荡荡的不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