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南岸慌忙凑到镜子前,有鼻子有眼,有耳朵有眉毛,他现在还是好看的。

宋先生忍俊不禁,从后面轻轻拥住南岸,在他耳畔低声说:“慌什么,又不是你不好看,我就不要你了。”

南岸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想,如果你哪天不好看了,我就真的不要你了,反正从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。我得了癌症,我就默默地滚,你变得不好看,我也默默地滚。

这是唯一能让他找回一丝平衡感的方式,好像他们两个是平等的一样。可南岸很难否认,宋先生的言行越温柔,他就越想哭,想变成睫毛精一辈子都黏在宋先生眼前。

他不要得癌症。

他不要被扔掉。

他不要他们之间脆弱的联系烟消云散。

医院,神外门诊。

南岸确诊了,脑干区有占位。

位置不太好,手术难度非常大,死亡率和致残率都比较高,预后不好,也许只能考虑放疗。

南岸结结巴巴地问:“我我我我还有多久?”

徐医生说:“大概一个月吧。”

南岸脸色刷白:“我只能活一个月了?!”

一瞬间犹如晴天霹雳。

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!

他才21岁,不抽烟不喝酒不熬夜,每天吃喝玩乐唱歌跳舞锻炼身体,体测成绩数一数二。

他大学还没毕业,没和同学一起穿着黑色学士服拍傻傻的照片,面试通过的公司还在等着他上岗实习。

他有爱他的爸爸妈妈,有靠谱的大哥和可爱的妹妹,难道从小到大都平庸的他,最特立独行的一次,就是要以死亡的阴霾来对整个家庭造成不可磨灭的严重打击吗?

他的父母会整日以泪洗面,掏光积蓄、用尽手段筹钱为他支付昂贵的治疗费用,买房会推迟,大哥的婚期会推迟,妹妹的留学会推迟一家人一边轮流照顾鼓励他坚强地活下去,一边流着泪为他的生命倒计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