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先生说:“先前我以为也能在其他人身上找到这种可爱,后来才发现,即使拥有和你一样的特质,他们的可爱也不能带给我相同的感觉。”

受到夸奖,南岸一半高兴一半担忧,期期艾艾:“你这样夸我,我会有偶像包袱的。”

“没关系,”宋先生摇头,“我接受你的平庸,也接受我自己的平庸。”

南岸是个普通人,不可能永远可爱快乐,他会犯错,会有很多恼人的瞬间,但是宋先生爱他,那样珍贵的感情令他对南岸不可爱不快乐的部分致以关怀和理解。

宋先生也越来越能承认自身的平庸,承认自己与其他人一样,可以从简单庸俗的事情里获得快乐。他坦然接受这个认知,没有什么好疏离或者抗拒的。

世界太大了,宋先生觉得他和南岸就好像大海里平平无奇的两滴水,混入人群就会消失不见,相遇以后才会懂得彼此的特别。

“宋先生,我们才不是平平无奇的两滴水,”南岸神情认真地否定他的观点,“我们是从同一朵积雨云里掉下来的雨滴,即使是在大海里,这也是蓝鲸一般的事实。”

“嗯,那你觉得我们当初是从哪朵积雨云里掉下来的?”

“最白的那朵!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俩皮肤白,”南岸一本正经,指着另一朵积雨云说,“你看那朵黑不溜秋的,一看就是当年掉过黑大帅的积雨云。”

进入城市,为了避免招摇,宋先生和南岸在离不远的地方下车走路。

小区附近的树下拴着一条老年大狗,懒洋洋趴在树荫底下乘凉。

南岸“嚯”了一声,凑过去:“就是这条狗,以前老爱冲我一个人叫,我都感冒了它还吼我,可凶了。”

“就冲你一个人叫?”以宋先生对南岸的了解,他猜测其中另有隐情。

南岸讪讪地闭上了嘴。那时候他老拿着家里的急支糖浆去狗面前晃悠,还贱兮兮地喊:来追我呀我有急支糖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