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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握住他了吗?

这是江景迟失去意识前,身体器官运转制造出的的最后一个想法。

接着就是无止境的黑暗,他不停地下坠,最后身体变得愈发轻盈,悬在一片广袤无垠的虚空之中,上下不得,黑暗中他的意识好像远去了,他丧失了感知的能力,思考的能力,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是谁,身在何方,过去了多久。

知道某一天,他突然能够听到声音了,他努力地想攫取来自外界的所有信息,他似乎处于一个很安静的地方,总有一个同样的声音在絮絮叨叨着一些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东西,有时掺杂着淋漓的大笑,他能够理解笑,但他觉得自己听到的不是开心,这笑声无端令他不适。

他开始不想听到那个笑声,但他拒绝不了,只能被动接受那个日复一日发出的声音,渐渐地他好像能听懂一些,那个声音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,似乎在和失去的东西分享另一些东西。

他想大笑,想告诉那个声音你分享错人啦,真傻。

再后来,他发现那个声音没有错,自己就是那个声音丢掉的很重要的东西,可是他只觉得听话本一样听着自己的故事,陌生而无关紧要,那个人对我很特别吗?想不通,他便又沉沉睡去。

直到某一天,不知道哪一天开始,他渐渐可以共情话本中的故事,他渐渐地愈发焦急难过,他想醒来,他想让那个痛到极致的笑声停下来,他想和那个声音说,哭吧,不要逼自己笑。

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,他大声的嘶吼却什么也改变不了,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,他的世界里出现一道耀眼的发光,他不知道那是什么,他感到未知的恐惧,可那道光是他虚无的世界里唯一与众不同的东西,唯一有希望让那个声音注意到他的东西。

他奋力地朝着那道光奔跑,终于他穿过了光,穿过光的那一瞬间,他的心脏回归了他的身体,他睁开了眼睛,他看见了病床前消瘦的熟悉的身影,他轻轻喊了那个身影的名字,他知道那就是那个声音。

黎里的抽泣声渐渐平息,他努力平静地和许久不见的江景迟说,自己要去找一下医生,对方点点头示意他离开。

一番大费周章,兴师动众的检查之后,医生终于盖章认定奇迹的发生,除去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卧床有些虚弱之外,江景迟已经健康的不能更健康,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,甚至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,熟悉的环境更有利于病情恢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