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进家门,贺灵川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。现在的贺宅到处是人,卸家具、拆院墙、搬材料,忙得热火朝天。
这是应夫人正在进行她的装修改造计划,囿于预算有限,每个环节她都要亲力亲为、亲自把关。
贺越本来建议暮春再开工,也就是两个月后再干,这样能省不少钱,但被母亲的审美果断拒绝。
这么丑,一天都不能忍!宅子没有黑水城的旧家大,西边修造,东边一定能听见,没有半点清静。
贺淳华、贺越白天全在府衙,贺灵川也没法在家修炼,只好出去吃喝玩乐,连听觉灵敏的岩狼陆信也曾建议:“不然我们去客栈开个房间?”好在他今天浪荡一天,太阳已快下山,回院子里洗了个澡再出来,施工就停止了。
工人和雇主一样,都要回家吃饭。那对贺氏父子也回家了,同样沐浴更衣,一家人在饭桌上团聚。
贺灵川看了一眼桌子,惊讶:“咦,今天打边炉?”
“什么边炉?”应夫人笑道,
“这叫古董羹,敦裕本地人爱吃这个。”桌上一口薄皮铁锅,居然分出里外两个格圈,汤水都在骨碌冒泡。
桌上摆着众多生食,肉或腌或切,还有几件腌菜,几件蔬菜。这个季节蔬菜可不易得,哪怕是大白菜。
对贺灵川来说,这可不就是打火锅?他坐下来,举肉涮了几下,蘸了些调料。
入口鲜辣,居然意外地好吃。贺越一直盯着他,见他连涮好几片肉也不停箸,显然有点失望:“哥,味道怎么样?”
“很好啊。”贺灵川大口吃肉,声音模湖,
“你再不吃就没了。”
“不辣?”内外两圈的汤看着没什么区别,其实内圈加了好多椒子,他刚才尝一口就差点喷出来。
又麻又辣啊!贺灵川早就看见漂浮的花椒和辣椒了。这有啥,不就是红锅的超级……简化版,区别就是没有那一层标志性的红油。
从前每到月末没钱花了,他可以抱着整瓶黄灯笼酱直接下饭吃。来到这个世界几乎尝不到辣味,他头半年仍然不习惯。
对,直到现在也不习惯。这一口熟悉的辣味下去,他几乎要仰天长啸了。
但他表面还是要矜持:“还行吧,你不觉得这味道挺过瘾?”
“是啊。”舌头虽然刺痛,但意外地挺爽快。除了贺灵川,贺家另外三人都是多涮外圈的白汤,偶尔涮涮里圈的辣汤,不然遭不住。
“可惜不敢多用。”贺灵川扔下箸去外头转了一圈,回来时抱着一口大碗往桌上一放:“喏,觉得辣了就往嘴里塞。”三人一看,居然是一大碗雪粉!
应夫人有些担心:“你从哪里刨的?”这小子要是敢说地上挖的,她一定把他打到自己都不认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