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检查过后说,病人没什么大事儿,就是受到了过度的刺激,加之前段时间思虑过度,加上作息和饮食不规律,才会突然晕倒。不过他年轻,底子也很好,养一养就会没事儿了。

话虽这么说,元灯心里却不是滋味。

他洗着花瓶,想到昨天教练和他说的话。

——“他说他恐高,但有些事情应该要试试。”

元灯发现,其实他也没想象中那么了解雍极浦。以前那些疑惑仿佛都有解释的理由了,譬如,雍极浦从不做过山车,譬如,他的办公室永远拉着窗帘。

可这个人却从几千米的高空下跳了下来,落地的第一句话,是和他说对不起。

元灯垂着眼,把花茎也洗干净,用剪刀剪掉一小节枝茎。

妈妈和方姨和他说的话,仿佛就在昨天。

“再恩爱的伴侣,也会有无数个想要离婚的时刻。他们没分开,还能继续走下去的原因可能不尽相同,但唯有一点,是绝对的。”

——“那就是他们肯定事后好好沟通了。”

“你到底想做出一个什么选择呢?去思考,去感受,然后听从你自己的想法。”

元灯将鲜花插回花瓶里,他今天在花店里买花的时候,鬼使神差地也没选平常送给病人的那些花。

他当时在店里看了一圈,没找到玫瑰,还不死心地问店主:“有玫瑰花吗?”

店主摇摇头,表示没有了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就那一刻,元灯只想买到玫瑰这种花,他礼貌地跟店主道了个谢,跑到几公里外的一家大花店,买了一大束玫瑰回来。

元灯捧起花瓶,往雍极浦的房间走。走到门口的时候,他正想推门进去,脚步却突然顿住了。

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瘦高年轻人坐在雍极浦的床前。

他听到门外的声响,转过身来。他带着一副口罩,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了一双眼。

元灯认得这人。虽然他从来没有和他正面碰到过,但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