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入车阵的剑刃风暴被黑水消弭于无形。
土御门胜勇震惊地看着‘鬼车’,难以理解——为什么那大唐来的、拥有‘生人甲’的武士,在此时不以‘生人甲’依附的厉诡来对敌,
反而选择仅以纹刻着入墨图的血肉之身,来面对自己召来的‘家神’?
他疯了?!
种种念头在土御门胜勇脑海里转过一圈,
他蓦然明白过来,
对方为什么不以‘生人甲’来对战‘鬼车’!
大唐来的武士,哪里是不愿以生人甲来对战鬼车?
怕实际是不能这么做!
其之生人甲,
大抵也复苏在即了!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土御门胜勇长笑几声,看着那远处被发丝簇拥着的高大身影,连声道,“果然胜负之分,只在一息之间!
原以为唐武士勇力无双,
没想到只是徒有其表罢了!”
他正以胜利者的口吻评点当下事,
忽然,
自鬼车下开始一圈圈收缩的黑水之中,一抹亮光划开黑暗——紧跟着,让人牙酸的、仿佛皮肉被撕扯下的声音连续不断地响起!
嗤啦,嗤啦——
一个半身鲜血淋漓没了皮肤、半身皮肤还纹刻着入墨图的身形,双手里的刀剑连连挥动,破开黑水,硬生生从中突破了出来!
他朝前拔步狂奔,与鬼车拉开距离。
而被四个干瘪孩童簇拥的马车黑布帘子下,一双双干枯苍老的手臂,抓着半张血淋漓的、纹刻了入墨图的人皮!
哗啦啦!
随着那一双双苍老手掌抖动人皮,
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剑落入车轮下的黑水中,被黑水淹没,消失无踪!
“杀掉他!
快杀掉他!”
看着那疾步狂奔与鬼车拉开距离的阿熊,土御门胜勇心脏狂跳,立刻向‘鬼车’连连呼喊,浑然忘记他的指令对于家神而言,根本不会起作用。
但按照一般情况,
鬼车没有真正杀死一个人,
杀人规律未被填满,一定还会继续去追杀既定目标的!
然而,
就在土御门胜勇以为阿熊哪怕一次逃脱出鬼车的杀人规律,也绝对逃不出鬼车接下来的追击之时——鬼车车轮下的黑水持续收缩,最终消无。
那在最前头挥舞招魂棒的‘引路人’忽然调转方向,走向侧畔某处。
四个孩童簇拥着小马车,跟在‘引路人’之后,
车轮轧轧地行进着。
整个车队驶入黑暗里,
消失无踪。
鬼车未有继续追击阿熊,
它直接离开了此地!
此般变故,看得土御门胜勇愣了愣。
为什么?
鬼车为什么会突然离开?!
踏!
未等土御门胜勇想明白这个问题,前方的阿熊忽然停住了脚步。
他徐徐转过身来,面对着土御门胜勇。
阿熊周身鲜血淋漓,像是刚被从血浆里捞出来一样。
半身皮肤直接被扯下,露出皮肤下鲜红的肌腱,还有血管在肌腱上缠绕,突突地跳动着。
一般人受到此种伤势,哪怕不会顷刻毙命,也一定再提不起力气做任何动作,必只有倒地等死一条路可走。
然而,阿熊此时好似丝毫未受身上伤势的影响,
他双手持刀,没有佩戴面具也依旧如恶诡般的脸孔面对着土御门胜勇,沙哑的嗓音从他口中传出:“现在我的‘生人甲’使用不了,
你的家神同样无法再为你所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