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柳姑娘今时情形,柳姑娘不必避忌甚么。
你助我令今时之局面出现变数,我亦愿助你得到解脱,重获新生。”苏午看着柳飞烟周身缠绕的那一根根红线,随后收回目光,与柳飞烟说了几句在场只有少数几人才能听懂的话。
钟遂、洪仁坤瞥了柳飞烟一眼。
前者未有作声。
后者则清了清嗓子,在众人皆未言语之时,凸显出自身的存在。
听到这阵清嗓子的声音,苏午果然将目光投向了洪仁坤,他首先目视向洪仁坤头顶赤日,神色庄重,向那轮赤日稽首跪拜了下去:“茅山巫弟子阳真,拜见初祖大宗师。”
邵守善见苏午磕头跪拜,自称为‘阳真’,他眼中顿时流露出思索之色,仔细回忆‘阳真’这个道名,在三山法脉上清茅山巫法脉当中,排在哪一代?
如苏真人这般通天道门修为,其道名亦不该籍籍无名才对——邵守善只是稍稍转念,果然就想到了‘阳真’这个道名,曾有‘茅山巫掌教大宗师’用过此名!
只不过,这位掌教大宗师乃是明末时期的人,且自他以后,茅山巫便日渐衰微,虽然今三茅之地亦有自称茅山道派者,但已经算不上是从前茅山巫的直脉,而是旁系道统了……
阳真掌教大宗师,可以说是茅山巫末代掌教……
邵守善的脸色有些古怪。
他直觉苏午这个阳真,就是彼阳真——但若苏真人真是明末时候的阳真大宗师,以其修行层次,也断不至于叫茅山巫在其手中没有传承下去才对……
邵道师不能将个中因由想明白。
茅山巫初祖大宗师却对前因后事,了若指掌。
赤日之内,苍老声音传出:“咳咳咳……阳真,你亦算是我上清法脉里极出挑的弟子了,虽然符箓修为不高,不过上清法脉最重要的便是魔身种道大法,一向不重视符箓修行,这个修行层次高低于否,其实没甚么关系——更何况,如今我观你已将诸般符箓修持融汇贯串,乃成以一统万的一道‘大道宗旨’了,这是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的层次。
你比祖师我更出色,更有前途。
……你令我今时能再度脱出化身,得五载寿命,于我有救命大恩,你这‘大道宗旨-黄天法旨’,更与我们道门前辈太平道有脱不开的干系,其实不必行此大礼——不过既然已经行了礼,那也就罢了,只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
以后我们就以平辈论交,互称道友即可!”
陶祖说到最后,声音里满是舍不得。
显然是不愿意与苏午平辈论交,然而对方确实负有黄天法旨,算其来更是他前辈的前辈,对方以末进弟子之名给他磕了头,他是不是也该以末进弟子之名义,给老前辈也磕一个?
无可奈何之下,陶祖也只能作此妥协。
苏午听得陶祖所言,大概已知这位茅山巫初祖的脾气秉性了,他站起身来,又向赤日之下的洪仁坤行礼:“多谢洪兄,替我将诸位故旧带至此间,全我体魄。
接下来还有诸事需要洪兄帮忙,还望洪兄万莫推辞。”
洪仁坤点了点头:“你赠我以故始祭痕-冥冥之息,我帮你一把,也没甚么好说。”
此言落地,苏午还未说甚么,洪仁坤头顶赤日之中,陡然浮现出陶祖满是怒容的面庞:“混账!那故始祭痕岂是咱们说贪墨就贪墨的?
本不属于你,别人能令你应用,你才能得用。
别人不能叫你运用,你动也莫要想动。
把祭痕还给小道友!”
在场众人闻听洪仁坤与茅山初祖之间的吵闹,一个个脸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。
他们早就见识过这位茅山巫初祖与其化身的脾气秉性,而今洪仁坤这番言辞,无疑叫大家对茅山巫初祖的脾气秉性认识得更加深刻。
洪仁坤神色懊恼,向陶祖争辩道:“今时我只有五年活头,与你可不一样,你从汉晋之时就是活着的,虽然后来化作阴间,但总也是以另一种方式‘存在’着,一直存在到了现在,还能老树逢春,枯木发芽——可我却只活了这五年。
若得冥冥之息,五年时间,我总能在诸千世界、冥冥罅隙、时空留影中畅游一番,如此,虽说只能活五年,也好过许多人活几千年了。
若没有冥冥之息,那我只是在如今时空消耗五载光阴。
——我这般人物,只能如此消耗生命,对天下苍生而言,也是巨大的损失!”
洪仁坤说到后来,神色整肃,大义凛然。
众人听其所言,内心竟也都忍不住生出了‘其实他说得也很有道理’的念头来!
“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