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车在此时颠簸——顿时,从许飞的面前、下铺的床底,滚落出一具冰冷的尸体。顷刻之间,许飞被夹在尸体和楚稼君的中间。

火车再次冲入了一条隧道。当它冲出隧道时,包间里只剩下楚稼君一个人。

楚稼君放下大开的车窗,打开许飞的行李包,取出那封被原主人珍藏的大学录取通知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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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市相对发达,对于普通人来说,这意味着生活便利;对楚稼君来说,意味着要什么没什么。

楚稼君很讨厌提着那么多东西上路,他目前最大的危机,是皮质行李包不堪重负裂了,紧接着,一百二十万现金、两把自改的80式冲锋、拆了枪托的81-1式,包括一堆弹匣、手雷、砍刀……都会像排污口开闸一样,污水流淌满地。

那个画面太壮观,近乎梦魇。

针对大年初三夜里的冲动行为,他做过很深刻的自我反省——在分钱不均、和同伙争执时,应该先争取队友,挤掉一个人,剩下三人或者两个人分钱……那样一来,就可以三个人处理一具尸体,或者两个人处理两具……

——而不是像这样,冲动枪杀其余三人,又没法在满城抬神的夜里处理尸体,只能匆忙离开。

他试图把自己的行李包搁在许飞那个巨大的拉杆行李包上,刚搁上去,就听见咔的一声,拉杆断了。

楚稼君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崩溃,列车员进来查票时,看见他疯了一样踹着地上的行李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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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天后,火车停靠在a市的月台。乘客数照旧少了几个,新春刚过,扒火车的也多,少几个、几十个都是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