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人下课回到楼下的时候,会把铃铛打得很响。那往往都是楼里生火做饭的时候,油烟气、酱香气、孩子们放学回家的喧闹声、爆米花铁炉爆开的声音、公共广播里的音乐声……
纪勇涛的身子忽然轻了起来,随着那铃铛声,飘入爱呀河曾经的河水之中,被温暖柔软的淤泥紧紧裹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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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拨开一层又一层厚重的芦苇,在逐渐明亮的天光下,追逐着那人留下的血迹。
纪勇涛喊他,喊出口的仍是小飞。前面的人也在浅滩淤泥中艰难地逃离,直到纪勇涛喊了那个名字。
纪勇涛:楚稼君。
纪勇涛:都说好了,我们前后脚一起上路,你什么都不用怕的。
楚稼君在前面站住,没再走。纪勇涛也放下枪,把枪收了起来。
他回过头,眼角流淌着恻恻的光。
纪勇涛:怎么了?
楚稼君又开始往前走,但这次走得很慢,沿着河岸,低垂着头,慢慢向前走去。
楚稼君:……我不甘心。
纪勇涛也慢慢跟着,走在他身后:还有什么牵挂?
楚稼君:我不知道,我自己都说不出。但我就是不甘心。
两人一时无话,一起走了一段。天色愈发澈亮,落下黛青的影子,烟水似的吹开了夜。
小河中人影凌乱,楚稼君就望着那倒影:我没有过那种日子。
纪勇涛:什么日子。
楚稼君:什么后怕的事都没有,真的就是个普通人,过你们的那种日子。
楚稼君:我装许飞,装得也很累,每天晚上睡不着,一听动静就醒,担心你们查出来我不是许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