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然,定然是晏盈那个贱人挑唆的!
王仁的弟弟也觉得此事不妥,一个太子侧妃还有奔头,区区一个孺人,哪里奔得起来,那就是完全给太子打白工了。
“既然如此,那便罢了吧。”王仁叹了口气。
王之悦舍不得:“叔父,太子孺人就太子孺人吧,我愿意嫁。”
王仁:“……之悦,孺人和侧妃之间可差了老远。到时候谁都可以欺负到你头上。而且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,我们王家丢不起这个人,娘娘也丢不起这个人。你听话,叔父日后定让你嫁个好人家,去当正头娘子。”
王之悦就哭唧唧去了。
王仁对她有几分真心疼爱,当做自己女儿疼的,见状心里也难过后悔,早知道就不那么早与她说起这事了,也省的她对太子投付真心。
真是,士之耽兮,犹可脱也,女之耽兮,不可脱也啊!
没谈拢,本来就算了,二者井水不犯河水呗。结果第二日下朝后,诸葛恕见到王仁,又想起了昨日王仁甩袖而去的场景,还有那句“丢不起那个人”,心下就不自在了。
他太子殿下从小到大,还没受过这种委屈!
二人狭路相逢,没有别人,诸葛恕便放飞自我,对王仁阴阳怪气起来:“王大人,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,叫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。”
王仁:!!!
他血压立刻就上来了,在皇宫里他不敢对太子说什么话,只是笑着应道:“殿下所言极是。”
诸葛恕讨不到什么便宜,就走了。
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下口舌之便,埋下了祸端。
王仁从考中进士,到如今在都察院做左副都御史,深谙官场法则,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,但小人也有自己的家人,他把王之悦当成亲女儿一样疼爱,本来就心疼她还在为太子的事伤心,结果太子居然跑过来嘴贱,嘲笑他侄女是个“癞□□”。他心里就种下了仇恨的种子。
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,叫宁得罪君子,莫得罪小人。
王仁本来也不欲得罪太子,这事慢慢过去也就是了,但这时候的他不这么想了。就太子这样的东西,还是太子就狂成这样,等他阿爹一死,他一继位,没准想起来曾经有个王家这样的癞□□之家,恶心了自己,直接把王家铲平了。
那就没办法了,不是太子死,就是王家死。王仁这个王家的领军人下定决心,先让太子死。
他不是很狂么?看他落魄了还狂不狂!他王仁有的是耐心,有的是精力,十年八年也没关系。
舒妃得了王仁送入宫的消息,太子不仅不想结亲,还辱骂他们王家女是癞□□,顿时就气上心来。当然,舒妃这样的聪明人是绝对不会跑去和陛下告状的。
她知道太子在陛下心里有很重的分量。所以,要慢慢磨,慢慢等待时机,把太子殿下拉下马。
舒妃很聪明,她其实有察觉到陛下对太子的态度有一点点的奇怪,那股怪异之处不明显,也暂时影响不了陛下对太子的宠爱,但是,舒妃冷笑一声,日后还影不影响就难说了。
王仁很生气,后果很严重。只过了五日,太子就尝到了恶果。
他底下的人,被都察院江西道的监察御史给弹劾了,罪状还很多,眼看着就要保不住了。
更糟糕的是,那个人,还是他之前派去搜罗英国公麾下将领罪状的。你英国公是没干坏事啊,但你属下干坏事,你一并有责任。太子没打算拿来告英国公,只是想拿这些罪状威胁英国公嫁女儿给他。眼看着搜集的差不多了,好家伙搜集的人居然被弹劾了。
诸葛恕哪里想得到,属下能干是能干,品性却不好,在江西为所欲为,欺男霸女的,现在好了,被闹出来了。他太子殿下简直丢死人了!
那可是他东宫的臣属!
诸葛恕更气的是,他明知道这事肯定和王仁这个左副都御史有关,却偏偏没有证据——谁让他属下真的屁股不干净啊!
皇帝再偏爱太子,这事也不好处理。首先,这不是指向太子本人的,那个监察御史弹劾的又不是太子,其次,人家有实证实据的,不依法处置不合适,事情都闹得那么大了。
皇帝只是喜欢太子,又不需要爱屋及乌到连他的属臣也喜欢。
于是干脆依律处置了。偏偏那个人又有个蛮不讲理的爹,自认为儿子会犯错都是太子的原因,要不是太子把他派去江西道办事,又何至于此。
而之后太子在儿子出事后居然拍拍屁股走人,不想着保全他儿子,真的就看着他儿子被流放到北疆吃雪去了。于是这家也和太子殿下结仇了。
当然,此时的太子还没想到那么远。他只是觉得,王仁在整他。不知道这事迟早会发展出一个恶性循环来。
都察院要参人,属于自身职务如此,没什么人怀疑王仁。王仁也不是自己动手,完全是授意属下去指点江西道监察御史的。
诸葛恕更不好意思和皇帝说,父皇,是王仁他故意整我!第一他没有直接证据,第二如果要说就得说他为什么会得罪了王家,就得扯出一堆事情来,而他和英国公家、晏首辅家的事情还没谈好。
最重要的是,诸葛恕深知亲爹不是皇帝,皇帝目前对他疼爱是疼爱,但万一不疼爱了呢,他表面装得好,实则和皇帝心里仍有隔阂。
他觉得自己想娶有势力人家的女儿,其实是背着父皇这么干的。按道理他有地位有宠爱,但他就开始拉拢势力,总有一种背叛父皇的感觉。他母后也不赞成他这么干。但他没办法啊,母后不知道,但他知道啊,他根本不是父皇的亲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