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颜不懂,“为什么?”
萧晴目光沉重,“因为周宴以你的名字创建了品牌,注册了商标,虽然这个品牌是靠你的设计、名气以及名字才有的,但从法律上来说,这个品牌和你完全没有任何关系。与辛颜这两个字有关的所有品牌和商标,全部归星灿所有。如果你用你的名字从事其他的商业活动,你就是侵权,星灿可以告你,你是要吃官司的。”
辛颜听得一愣,后背瞬间渗出凉意。
看她不出声,萧晴继续说:“你之前参加的设计比赛,也是以公司和品牌的名义参加的,不算是你个人的荣誉。还有,不止你在其他商业行为上不能使用自己的名字,提都不能提,包括你那些被官方认证过的所有平台上的账号,不管有多少粉丝,也不管是不是你自己注册使用的,也全部都不属于你。你离开星灿的话,星灿有权利把账号都要走自己打理。”
心脏提起来堵在了嗓子眼。
辛颜感觉嗓子里像塞了棉花,堵得难受,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。
萧晴不等她发声,又说:“总之只要你离开星灿,和辛颜相关的一切,你都不可以再随意使用,把握不好就是侵权,会被告。极端一点可以说,你这些年的努力和得到的荣誉名气全部都不属于你本人,是属于辛颜这个品牌的。你一旦离开星灿,就将一无所有。”
辛颜看着萧晴轻眨着眼,仍旧说不出话来。
心里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寒气,她只觉得指尖都发冷。
萧晴伸手握住她的手,“我也是刚知道这回事,亲爱的,你这样的情况,别的公司根本不敢录用你,麻烦太多了。你当然也可以不用辛颜这个名字做设计,但是没了这个身份的履历加持,金利或者其他公司就算愿意录用你,也只会给你普通设计师的待遇。要不你先咨询一下律师看看,看能不能打官司。如果你不想和星灿撕破脸没退路的话,那我觉得,你不如还是留在星灿。”
辛颜低下头,忍了好片刻才把情绪忍下去。
她抬起头看向萧晴,笑得很不好看,“原来……用自己的名字也会违法……”
身为一个设计师,不能再用自己的名字。
她打拼出来的一切全部被剥夺,确实就是一无所有了。
她当初怎么会觉得,周宴创建这个品牌是为了她?
怎么会觉得,周宴是因为喜欢她?
真是太可笑了。
他原来压榨她压榨得这么彻底。
不止是七年的感情,还顺便悄悄剥夺了她的一切。
他拿她创造了“辛颜”,结果所有的成果都与她无关,她甚至丢了自己的名字。
萧晴也想多安慰安慰她,但不知道能说什么。
辛颜看着她问:“是周宴来让你跟我说这些吗?”
萧晴想了想,“也算差不多吧,当然我也得对金利那边负责。”
辛颜点着头表示全都明白了。
所以他说她会回去。
夕阳的余晖斜打进窗户里,照亮辛颜的半侧额头。
她从外面回来后就坐在飘窗上,只有晒着太阳才感觉没那么冷。
在夕阳收尽最后一丝光线的时候,她回过神来。收整好最后一点坏心情,她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,翻找一气找到备注:【陆妧】
落腿下飘窗穿上鞋,辛颜把电话拨出来。
片刻后电话接通,她语气平静道:“喂,陆妧姐,你明天有空吗?我有点事想找你咨询一下。”
听了一会电话,她又出声:“嗯好,那我明天到律所找你。”
与陆妧约好时间,次日辛颜踩着点去到律所。
登记之后她到陆妧的办公室坐下来,先喝下半杯热水。
陆妧之前是辛颜的客户,关系还算不错。
她等辛颜喝完了水,笑着问道:“你这是怎么了?要咨询什么?”
辛颜把能带的资料全都带来了,放到办公桌上。
她也没有多绕弯子,直接把自己遇到的情况详详细细说了一遍。
说完后陆妧还没出声,她的小助理在旁边先说了句:“可恶的资本家,吃人不吐骨头。”
陆妧往小助理瞥一眼,小助理立马抿住嘴唇闭上了嘴。
她看向辛颜问:“你是什么诉求?”
辛颜认真道:“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带走品牌,品牌我不要,我只想在离开星灿以后,可以在工作中正常使用自己的名字,和星灿井水不犯河水。”
现在她的名字已经成了受法律保护的品牌商标,私底下叫一叫用一用没什么,但如果和商业利益等挂钩,那就是侵权行为。只要星灿追究,她就得承担侵权责任。
陆妧看着辛颜,好半天道:“可能有点难。”
辛颜屏息,看着陆妧等她往下说。
陆妧不绕弯子道:“以青港市制定的相关法律条文来说,对品牌商标的保护力度非常大,你起诉打官司的话,能胜诉的可能性很小。我们也是熟人了,我从我个人的角度说,我不太建议你打这样的官司,虽然我知道你可能咽不下这口气。”
看辛颜不说话,她继续解释说:“除了胜诉的可能性非常低以外,耗时也会非常长,而且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花费大量的金钱。也就是说,你把你的时间精力和积蓄都搭进去了,最后大概率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,很难胜诉。或许,你可以找原公司协商看看。”
辛颜低下头又默声片刻。
她没有暴躁失控,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。
陆妧把话说得很明白,她也全部都听得懂。
半晌她抬起头,脸上表情维持得很好,好像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,看向陆妧笑着说:“行,我知道了,那我回去再考虑考虑。”
陆妧嗯一声,“当然如果你非要打这个官司的话,我会尽全力帮你争取到底。”
辛颜说着谢谢起身出门。
回到车里,她脸上再挂不住笑,抬手捂住额头。
离开律所,辛颜开着车去了海边。
坐在海边吹了一天的风,在日头将要落尽的时候,她拿了些酒去到高楼的最顶层。
夕阳隐没了所有的光线。
她浸在夜色中,看着华灯初上,吹着城市夜晚高空的风,坐在栏杆边独自喝酒。
起初酒水入口她是平静的,但在喝下大半瓶以后,她开始鼻尖泛酸眼眶泛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