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航说:“再搭个吧。”
“搭好了,明年回来的时候又没了。”周季扬朝他说:“算了。”
展航沉默着站在原地,耳朵鼻尖和手关节都被冻得发红。
他不动,周季扬也不动,两个傻小孩在零下几度的天气里站了一会儿,谁也不吱声。
大年夜,一家人围坐在堂前吃饭。
冯兴怀仍然有点糊涂,莲婶坐在一边喂他,很难喂进去,嚼一半吐出来也是常有的事。主人家都在,莲婶也不好在他们面前发作,只得唉声叹气地哄。冯碧琴看得心酸,朝莲婶要过碗勺,轻声说:“我来吧,您吃饭去。”
“嗳。”莲婶也没有推拒,顾自到一边吃饭去了。
展鸿远见状也挪过去一些,和冯碧琴一左一右伺候冯兴怀吃饭,嘴里还时不时数落她两句,说她哪会这些个,平时都是被伺候的主,言语间尽显亲昵。冯碧琴一言不发,只专注地给冯兴怀喂饭,让展鸿远自己演独角戏,她知道他是演给莲婶这个外人看的,但她实在很累,不想搭腔。
过了几个这样沉闷的年,展航升了高中,声音变了,身量也拔高了一大截。
这是展航在老家度过的最后一个寒假。
冯碧琴变了很多,她似乎不再沉沦在这段失败的婚姻中,不再是那个失去了男人的爱就会变得六神无主的小女人,她想了很久,主动朝展鸿远提出了离婚。
夫妻俩在书房夜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