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话低而轻地落入迟敏耳畔——
“这么多年都习惯了,你问那些,没意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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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声滚动,阴云拢天罩地。
骤雨疯狂冲刷着玻璃窗,水幕层叠流淌,融化了景物线条,虚而晃。
窗外空气粘稠,水汽涌动,白昼昏暗如夜。一只淋湿的蝴蝶慌不择路,跌撞着碰上玻璃。
挺可怜。宋亦霖将窗缝推开些许,探出手,引它落在指尖。
冷雨沾湿肌肤,她恍若未觉,把蝴蝶带进来,等它晾干。
路予淇刚进教室,就看到这一人一蝶面面相觑的场景。
她步履止住,望着此情此景,总有种微妙的感觉。
宋亦霖身上有种很独特的劲儿。
没什么热衷,情绪也不多,平时人前温和知礼,人后独处时,却像跟世界隔阂。
似有所觉,宋亦霖顿了顿,目光往她这边投来,笑着问好:“早啊。”
那种破碎感又消失了。
路予淇蓦地回神,走近落座,正想开口,梁泽川的声音就从后门传来——
“这天闷死了,路予淇,开空调!”
她额角一跳,当即没好气地道:“开开开,懒得你!”
“这不刚好你在吗。”梁泽川跟朋友进班,朝她示意手中纸袋,挑眉,“给你带了厚蛋烧,没见我这么晚来?”
话音未落,路予淇当即去打开空调,随后凑到他跟前,双眼星亮地接过纸袋。
“难怪今儿起个大早,梁泽川,够宠的啊。”旁边男生见此,揶揄道,“你最近不是跟一新生妹妹聊着吗,四处留情?”
梁泽川骂了声滚,“我跟路予淇认识多少年了,少撮哄事。”
宋亦霖旁听许久,闻言,有些意外地挑眉。
空调已经打开,冷气四溢,驱散室内潮闷气息,逐渐清爽起来。
后门还敞着,梁泽川边跟人说话边走近,漫不经心抬腿一踹,把门给带上。
门缝倏然合拢,与此同时被遮盖的,还有——
年级主任的脸。
只听砰一声闷响,伴随主任踉跄后退的步伐声,全班万籁俱寂。
尴尬肆意蔓延。
少顷,门外李曜幽幽开口,咬牙切齿:“梁、泽、川!”
梁泽川:“……操。”
少年人的快乐总是肤浅,丁大点事,惹得全场哄堂大笑,宋亦霖也被这变故惊住,忍俊不禁。
学校总归比家里好,之前沉积的郁气消散几分,她心情短暂明朗。
人是要肤浅的快乐,要清清楚楚,要避重就轻。
“行了,我碰个头看你们乐得。”李曜推开门,揉着额头不满道,“都安静!说正事。”
“这学期的英语周报开始征订了,课代表统计好人数,把名单交到年级部。”
“李哥,我们唐班呢?”有人发问。
“唐老师今天有事请假,我代她通知。”李曜道,“我那还一堆事,没空管你们,别无法无天了啊,听到没?”
十六班是高二部出名的作天作地,偏偏成绩好看,一群优等差生让人又恨又爱,压根没法管。
梁泽川吊儿郎当地应声:“得令。”
李曜给他气得不轻,一巴掌抽他背上,“你小子!以后关门好好关!”
晨读就在哄闹中度过大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