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秒后,[正在讲话]变成了[正在输入]
[嗯,她脾气不太好。]
我扫了一眼文字,不以为意,我妈脾气也不好,我觉得天底下的家长脾气不好起来都是一个样子的,便转移了话题,说我正在动车上,路过一片田野。
“好,你在那边有不懂的题,可以随时问我。”他说,“我写下来,然后拍照给你。”
过了几秒,他又打字,[水稻田吗?]
[是小麦田啦。]
那天我们从下午三点一直聊到了半夜,到了画室我每涂几笔就解锁手机看,老师不满意地瞪着我,然后被我脸上的愉悦搞得莫名其妙。
“——你当时就没觉得他也喜欢你吗?” 沈叙单手撑着头听我说话。
“当时没敢想。” 我实话实说,“后来才觉得好像有点。”
“好像有点。” 沈叙似笑非笑地重复我,“不过这种方式也很难让人察觉到就是了,是有这么一种人,没有得到过爱,也不知道怎么爱人才更好,所以才会做出一些很笨拙的举动,寄希望于对方能体察到自己的用心。”
“不愧是老师,好有洞察力。”我半躺着看向他,沈叙没有离我很近,他只有上半身斜在床上陪我。又是这礼貌的疏远,好像只要我表现出一点点不适,他就会立马撤离到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社交距离,谨慎到过犹不及。
我倒不介意这一点,和有分寸感的人相处让我感到很舒服,可沈叙对我的好似乎真的过了头,我生病在床,耽搁了他不少时间,可他仍是毫无怨言地陪着我。杯子里的水永远不会变凉,中午的时候他还端来一碗米豆粥,说是酒店的厨房做的,最清淡干净的一道菜,我一口一口地吃,内疚地看看窗外,沈叙满不在乎地说今天会达到这个月的最高温,不出门在酒店休息一天也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