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没有抬起头来,而是淡淡地用苍白修长的手指又翻过了一页,窗外的阳光强势地闯进来,几乎要把那男人一同融进光芒里去。
沈斩棘缓了两秒,才低低地应了一声,掀开被子下床去。
和上次不同,男人这次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框的眼镜,活生生地把一个将军衬成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绅士。
沈斩棘挺新鲜地多看了他几眼,青年脚上趿拉着不合码的大拖鞋,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边,左看右看,却就是不肯开口。
祁决轻轻叹了口气,双手把书合上,规整地放在一边,腾下一只手按揉着眼角,眉宇间有掩不住的疲色。
沈斩棘看着他,莫名地就是心头一跳。
祁决见青年还是不说话,于是顿下手,转过头去看他,柔声问道:
“怎么了?”
他那双灰蓝色上眼睛透进了阳光,显露出十分清晰的花纹,就像一颗玻璃珠子似的,流光溢彩般的好看,沈斩棘愣愣地盯了两秒,回神,揉了揉肚子,低声说:
“我饿了。”
这话说得委屈地紧,听得祁决一愣,就见青年在他身边,小心翼翼地皱着鼻子,说话时会无意地拽着自己的衣角,湛蓝的眼睛东躲西闪的,就是不愿意和自己对上。
他轻轻地垂着眼眸,一副紧张又手足无措的样子,祁决从来没见过那傲气又娇的伯爵在自己面前这样过,差一点就要被迷的找不着北,缴械投降。
看来失忆了也不全是坏事儿。祁决一面摇响铃铛向仆人吩咐做饭,一面在心底里默默想着,甚至有点美滋滋。
青年达到了目的,于是又退回床铺,自己一个人晃着腿玩儿,他的睡裤半挽到膝盖,就露出了白皙又修长的小腿,祁决用余光紧紧地关注着,眼神发暗,喉结滚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