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目光再次挪到他的双眼,什么也没说,就缓缓眨眼,自然地看着。
靳明琛没挪动视线。
两个人就这样,跟镜子中的对方静静对视,她的后背距离他胸膛不远,分明很近,像极了情人之间的姿势,可气氛跟情人一点都不沾边。
他的眼神太冷,看不出半点旖旎。
电梯门打开,靳明琛捉着她的肩走到一楼的员工更衣室。
里面的小柜子都有独立的锁,更衣室大门不锁,向来是虚掩的。
靳明琛耐着性子敲了下门,没人回应。
正常的,此时是上班时间,员工更衣室里根本不会有人。
里面灯亮着,不知是谁最后一个离开,而忘记关掉。
晚风不断吹进窗户,微凉的温度,倒也不似凛冬,深色窗帘涌动,把夜与繁华阻隔在外。
贴有员工名字的柜子,排列得整齐有序,很快,靳明琛停在中间的柜子前。
她瞄了眼。
自己名字就明晃晃显在那里。
“钥匙。”靳明琛说。
林窈窕几乎瞬间明白了他想证明什么。
但她并不想让他证明。
“丢了。”
利落简单的两个字,林窈窕灭了能开锁的可能。
靳明琛平静,看了眼周遭,墙边摆放着安全第一的备用灭火器。
“损坏钱算我的。”
他低沉的声音近在毫厘,接着,松开握着她的肩膀。
林窈窕重获自由,有些发愣:“什么?”
靳明琛过去,拿了灭火器瓶握在手里,再度回来把她往旁边一拉。
“咣当——”
一声巨响侵入耳膜。
林窈窕本能地闭了闭眼。
柜门的锁受到瓶底重击,锁芯断裂,就连铁皮门都凹陷进一块,门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开了。
暴怒的力道之后,满室安寂,和刚刚像是两个世界。
靳明琛扫了眼柜里的物品,很快找到目标。他伸手拿出来,把仅剩一只的银色鞋子扔到她面前。
这是鞋子,和包厢里那只,样式一致,刚好一左一右,凑成了一双。
“证明了,是你的鞋。”
说着,他笑了,嗓音没半分躁怒的痕迹,反而有些愉悦,仿佛刚才发疯砸锁的人不是他。
林窈窕开始沉默,因为她没想到他会砸锁。
这鞋究竟是不是她的,有那么重要?
她不理解,他喝了酒但没醉,不是耍酒疯,就是因为清醒平静的这种暴躁,才让她更意外。
看到他变成这样,不知道为什么,林窈窕觉得难受。
在靳明琛再次看过来的时候,她压抑住情绪,问:“靳明琛,你至于?”
靳明琛淡淡看了她一会儿,说:“嗯,至于。”
他就是要证明,证明她撒谎,让她无路可退。
和她这个旁观者的难过相比,他反倒镇静。
“有胆量欺骗,就要有胆量面对,承受后果。”靳明琛又说。
当初林窈窕骗了他,把爱耍到手,不负责任地就一走了之。
怎么可以这样。
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,欠下债,理应要还的。
他不是没把北港城和晋城翻个底朝天,似乎什么都可以找到,只除了林窈窕。
窗外夜风不断吹拂着深色帘子,飘飞晃动的弧度如同翩跹花丛的蝴蝶薄翅。蝴蝶只为目的翩徙,不留恋任何一朵。
“……”
林窈窕张了张嘴。
最终,她垂下眼睫,无言以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