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芜笑了一下,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,满意地收回视线,将手机推到桌子中央,继续吃那碗还有些烫的馄饨——眼底的失落一晃而过,散没在汤水荡开的涟漪倒影中。
但他不认为那是爱,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从某种意义上说,近来有个词很适合形容秦殊这类人,叫做“精致的利己主义者”。
他生性淡漠,对万事万物都不甚上心,像个误入人世的旁观者,依照着父母期待的模样生长,合乎绝大多数人认同且向往的优秀轨迹,唯独缺少所谓的友情或爱情,同所有人都是泛泛之交,有明确的目的性,便显得那不像社交,而更像单方面的利用。
只是旁人通常察觉不到这一点,因为他的是非观与目的性一样明确,从不做损人利己的事,性格温文尔雅,待人接物也周到,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,便会以另一种形式予以回馈,反而更像施以援手的那一方——从结果来看,和他交往总是有利无害的事。
起先林芜也被他斯文无害的表象蒙在鼓里,认定他是优秀又完美的兄长,成绩优异,情商又高,像典故里才有的光风霁月的君子,可望而不可及的皎皎明月。
直到几年前意外撞破,他才惊讶地发现,原来表面温润如玉的人,内里也同玉石一样冰冷,没有一丝温情。
然而讶异过后,涌上心头的却并非失望退却,而是近于鲜活的喜悦——原来并不是不喜欢他,而是不通感情为何物,才对他长久热烈的爱意视若无睹。
他不知道秦殊所理解的感情到底是什么,只是从对方的行为中获取了无尽底气,聪明地选择了装作无事发生,并且得寸进尺……果不其然,高中生活快要结束的时候,秦殊答应了他荒唐的请求,“在一起一个月,让你喜欢上我”。
从常理来看,他似乎失败了——一个月后秦殊留下分手信不辞而别,看起来并没有动心。